我扶着柏川在落地窗边的毯子上坐下,深吸一口气:
“好哦,你现在睁开眼睛吧。”
柏川将手放下,缓缓睁开眼。他的目光先是看向落地窗两边的气球,最后落在手边这大小不一的几十个盒子上。
“我,就是,在网上搜了搜,送什么礼物比较有诚意,然后他们说送一个生日礼物合集,补上过去的每一年,一岁一礼,我觉得这个很好,就,就准备了这么多,”我指了指礼物,“不过就只是这种形式参考了网上的攻略,每一年的礼物是什么,都是我自己想的!”
“这些,这个房间也是你布置的吗?”他伸出手,指腹摩挲过礼物的包装纸,细微的沙沙声响回荡在客厅。
“对呀,我过去这几天中午和你吃了饭就过来打气球,包装礼物。不过一开始我没找到诀窍,你会发现前面几个盒子包装纸包得有点丑”
柏川轻笑一声,将手收回来:
“我以为只有我那个十岁出头的堂妹过生日才能看到这种布置呢。”
“啊”我又开始紧张了,难道礼物还没拆布置就踩了雷,“有点幼稚吗?”
“不是这个意思,不幼稚,就是我可能有点羡慕她能在非常用心布置的环境里过生日吧,毕竟我每年的生日都”他摆摆手,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闵林,我坐你的车来,这些礼物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怎么带回去?”
“这事好办,我当然有准备!”我噌地站起身,从沙发后面拖出一个很大的行李箱,又把客厅角落里的垃圾桶拖过来,“你喜欢的礼物,放行李箱,不喜欢的,”我拍了拍垃圾桶,“这里!”
“你”柏川哑然,“哪里有这样的。”
他边说着,边侧过身在一个个礼物里找着什么,很快从上方抽出一个贴着数字1的盒子:
“那我们现在开始拆礼物吧?这指的是送给1岁的我的礼物么?现在能拆嘛?”
“你等等,”我再次起身,拿过放在沙发上的小包,从里面拿出支架和相机,“我可以录像嘛?独家珍藏,绝不出售,八卦媒体想要都千金不换的那种。”他又笑:
“没关系,录吧无论最后怎么样,都是回忆不是吗?我也想要一份,回去发给我吧。”
我欣喜地说了句谢谢,把相机架好,重新坐回地毯上以后看着他沿着胶带很认真地撕开包装纸,好像包装纸收一收还能循环利用那样。拆开后是一个纸盒----其实每一份礼物无论是什么,我都用不同大小的纸盒装了起来,这样包装会好看一点。
他把纸盒打开,看着里面两个厚厚的红包,还有一块玉佛吊坠,几秒后看向我:
“1岁的我肯定数不清这里有多少钱。”
“这是我老家的传统,”我把玉佛吊坠拿出来塞进他手里,“大家都会给新生儿送类似玉佛吊坠,菩提手串,一套银器等等寓意着平安喜乐的饰物。”
其实只要他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块玉佛吊坠并不新,摩挲的时候能感觉到时间留下的痕迹。因为这是奶奶在我出生那年塞进我襁褓里的,她说这块吊坠很灵,是她去寺庙里求的,可以保佑小孩平安健康。这么多年过去我算是无忧无虑地长大,我觉得这块吊坠确实发挥了作用,于是作为1岁的礼物送给了柏川。
当然如果他不问,我不打算解释这些。
就像我之前在寺庙里求的那样,他能平安喜乐,顺遂无忧地走下去就好。
柏川很仔细地打量着手里的吊坠,大拇指轻轻摩挲过吊坠表面。就在我以为他要问什么的时候,他很真挚地说了句谢谢,指着盒子里的红包:
“那这是?”
“这也是传统,”我又把两个沉甸甸的红包拿出来塞进他手里,“一万块,各种和万有关的美好寓意都隐藏在里面,希望你成为万里挑一的人,万事如意,鹏程万里,家财万贯”
他拿着红包拍了拍我的手:
“行了,再说下去是不是要千秋万代,万岁万岁万万岁?”
“也可以,”我很认真地看向他,“你活万岁,我也要万岁,不然你会很无聊的,我想要一直陪着你。”
沉默片刻,他说了句好像确实会无聊,然后把两个礼物放进行李箱。
“那接下来都你自己拿,自己拆吧。”我稍微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位置。
他点点头,侧身将贴了数字2的盒子拿下来,依旧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纸,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一个像是百家布做成的,身体布料颜色各异,歪歪扭扭有点丑的兔子玩偶----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他语调里带着疑惑和略微的欣喜,“我这不是我那个,但是真的很像。”
“”犹豫几秒,我还是把柏文均供了出来,“我我问了他一些事。”
当然这事柏文均也不知道,他是去问了他的父母。也不知道他父母是怎么在回忆里大浪淘沙一番,最后告诉我----柏川在两岁的时候确实有一个很喜欢的东西,是梅念婉用所谓百家布给他缝的一个兔子玩偶。
那个时候小小的柏川几乎走到哪儿就把兔子玩偶带到哪儿,这个兔子成为了他的阿贝贝,然后某一天玩偶突然就不见了。
“等我长大以后再想起这个玩偶,觉得是柏华晋那个时候认为一个男生沉迷于玩偶很丢脸,背地里将我的东西丢掉了,”柏川捧着玩偶,眷恋地用脸蹭了蹭,“我没有想到30年后还能再见到你自己缝的吗?”
“这么歪歪扭扭的针脚,兔子眼睛都没对齐,当然一看就是我自己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