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城见她红着一圈嘴唇,一脸懊恼的样子,别提多愉悦了。魏依然支吾一阵,面红耳赤的喃喃,“厂公是不是又在偷笑了?”殷城没回答却拿起桌上的胭脂来,“夫人唇上的妆花了,可还要重抹胭脂?”魏依然忙遮了嘴,“又不用和谁比美,以后再也不抹胭脂了。”“哈哈哈……”殷城第一次笑得如此开怀。到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周泉和路鲸摆下饭菜退出去,殷城目视他们离开的方向,随口说道:“我看你身边确实也需要个丫鬟随侍。”魏依然顿了一下,“丫鬟?我不需要啊。”“周泉毕竟是个男子,有些时候照顾你怕不方便。”“没什么不方便的,以前,我在听雅轩,楼上楼下的还能行动自如呢,如今就更没什么能难到我了,有周泉帮忙端茶倒水已经足够了。”魏依然很满足的笑道:“再说,厂公不是不喜欢府里有太多女人嘛。”“你这又是从何处听来的?”“我这个厂公夫人,对厂公的生活习惯和喜好总是要打听打听的嘛。”殷城一笑,“好吧,丫鬟的事,你再想想,若有需要,就与我说。”“嗯。”魏依然闷头吃了几口饭,然后放下碗筷,“今日除夕,咱们府上可要像别的府那样设宴摆酒吗?”殷城道:“我一向不喜热闹,设宴摆酒就罢了吧。不过如果夫人觉得闷,就给我说书吧。对了,我要听那个敲钟人和异族姑娘之间,不一样的结局。”嗯?魏依然讶然。“厂公还惦记着呢?”“可以吗?”殷城问。“当然。张口就来,包君满意。”其实,魏依然心里早就编出过另一个结局,只是在当时那种情形下,她不想给殷城压力,这才没讲罢了。不想,那故事的结局,却在殷城的心里压抑了这么久,今天才重新提出来。除夕之夜,别人家里奏乐歌舞,而这座厂督府却成了魏依然和殷城两个人的茶馆儿。“……异族姑娘被那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住持逼至宝刹塔顶。脚下成百上千的愚民大喊着‘除妖!除妖!除妖!……’并朝塔顶涌来。异族姑娘悲愤交加,她真想纵身从塔顶跳下去。但此时,她的手触到了挂在胸前的哨子,这是敲钟人送给她的。他说过,只要她遇到危险,吹响哨子,他就一定会出现。然而,此刻的敲钟人,也已被住持囚禁水牢,他自身都难保,要如何救她?……”“异族姑娘在绝望中,还是吹响了哨子,她不奢望有人来救她,只希望敲钟人可以听见她最后的声音而已……”“哨声响过,她刚想纵身跃下塔顶,却发现脚下,原本涌上来的愚民忽然像潮水般的退缩了。”“‘着火啦!’,‘妖女又施妖法啦!’……伴着无数的惊呼,异族姑娘发现自己脚下的宝刹竟燃起了熊熊大火,而脚下的人没有一个前来救火,只是奋力向外逃跑……。异族姑娘本想着,与其落入这些人手里,倒不如葬身火海,但就在她绝望时,在一片火海的映衬下,那个她最熟悉的身影出现了……”讲到这里,魏依然忽然不讲了,殷城端起酒杯满饮后摇摇头,“同葬火海?还是不好。”魏依然笑道:“怎么会呢?故事还没完呢。”她接着讲下去,“敲钟人冲进火海,又一次在危难中,将异族姑娘救下。并且,在火光的掩护下,敲钟人背起异族姑娘避开了所有人的眼目,坐上了远赴关外世外桃园的马车……”殷城掩住嘴角的笑,眼目微动,“这故事的结局虽然圆满了,却不合情理,整座宝刹起火,敲钟人能活着冲上塔顶已属不易,还怎么可能背着一个负伤柔弱的姑娘全身逃走呢?况且,这火来的过于蹊跷,怎么可能在瞬间起火?”魏依然瘪瘪嘴,“厂公别急呀,听我讲下去。”殷城一本正经的点头,“夫人请继续。”“原来呀,敲钟人早就发现了住持的阴谋,所以,他想尽了办法,在他们迫害异族姑娘前,找机会逃出地牢,并提前在宝刹中泼了油。只待所有人到来的时候,他就躲在某处点火。火借油势,只星点的火苗,瞬间点燃整座宝刹,看上去,这火就像从天而降的一样,把那些相信神仙鬼怪的愚民吓得落荒而逃。从而给了敲钟人和异族姑娘逃走的机会。这油是敲钟人泼的,火也是他放的,所以,宝刹里哪里火大,哪里火小,他最清楚,就这么着,他带着异族姑娘远走高飞了。”殷城还是摇头,“那也不对,等火熄了,人们还是会发现异族姑娘不见了,因为宝刹里没有死尸。试想一个那般险恶的住持,当他得知异族姑娘可能被救之后,又岂会善罢甘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