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城想了想,能起死回生已属不易,即便当真从此口不能言,他也已经知足。“好,有劳太医。”送走袁太医,还是夜半更深的时辰。殷城叫路鲸去准备了些滋补的汤粥来,给魏依然补充连日昏迷所消耗的营养。他像照顾孩子似的,一边喂粥,一边替她擦嘴,而且每次喂她之前,还要吹一吹,试过不烫了才送过去。“小心试试,别烫着。”魏依然看着殷城心脏不由自主的乱跳,不仅人帅,还这么细心,我就是瞎猫也是个幸运的瞎猫。她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殷城专注的喂粥,偶尔抬眼注意到她,发现她今天的眼睛特别的亮。或许是旁边烛火的映衬,他没有多想。喂完粥,殷城放下碗扶她躺下,握着她的手轻声自语,“想我自幼入宫,每走一步皆如履薄冰,但我从来没怕过。直到你落水后昏迷不醒,我真的怕,怕若有一日,你离开我,我将如何自处。所以……”他伸手在魏依然好似懵懂的脸颊上轻轻摩挲,“无论你变成什么样,能不能说话,还认不认识我,我都会好好对你的。”原来厂公以为我神志不清了,变成了又傻又哑又瞎的人?即便这样,他还是不离不弃……魏依然鼻子泛酸,好感动。她猛的坐起,一头扎进殷城的怀里,“厂公。”殷城被抱的猝不及防,直到几滴温热的眼泪在自己胸口的衣衫上蔓延开,耳边听到这熟悉的呼唤,他才意识到,她竟然完全好了,根本没有哑,更没有傻。他眉毛一沉,红了整张脸,“你早就醒了,还故意装傻骗我?”魏依然的头往殷城怀里扎的更深了些,“若是不装,依然还听不见厂公说这些真心话呢。”殷城:……脸更红了。“你何时清醒的?”魏依然抿抿嘴,“从太医来的时候吧。”“竟敢骗我这么久?”“厂公说骗就骗吧,反正自打依然入府,已经犯了很多错了,也不差这一次。”殷城低头注视这个大病初愈,就想着骗他说心里话,还急着在他怀里任性撒娇的女人,真是好气又好笑,“等你康复了,看我不好好罚你。”“罚我?”魏依然脸上没有半点惧色,只紧紧的抱着他,“厂公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殷城眉头轻蹙,“何意?”“厂公你忘了?你暗扣圣旨,骗依然跟您求婚,还假装移情别恋,骗我争风吃醋。最可恶的是,你还灌醉依然,让依然求你留宿……”“哧!”殷城倒没想到,自己为了这小女人,竟处心积虑干了这么多坏事。“你还笑呢?就许厂公骗我这么多次,还不许依然装傻,偷听你表白一次啊?”听到这儿,殷城情难自控,紧紧的环住她的身子,双手在她肩背上轻轻揉捏,闭上双眼好似自语,“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魏依然悄悄抬起头,从下往上这个角度看,发现殷城的神色真的很疲倦。她不禁心疼,伸手在他脸颊上抚摸,手感比之前感觉瘦了很多。殷城睁开眼睛,好像睡了一觉。“厂公这些日子一定累了,既然依然好了,厂公也早些休息吧。”是啊,他太累了。之前紧张的心情落下,睡意便席卷而来。“嗯。”他应了一声,想活动身体,可魏依然搂着他的身体一点儿没放松。“厂公别走,以后都陪着依然好不好?”殷城困倦的眼神中,满是宠溺,抚摸她的发丝道:“你没发现,你已在我房里了吗?”魏依然还真没注意,睁开眼光顾着看帅哥了。此时经殷城提醒,她在感觉床铺的触感,周围的气息,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魏依然趴在殷城的肩头,眼珠转动四下观察,屋内一水儿的红木家具,家居刻板到没有任何装饰之物,只有衣柜旁边有一面全身的镜子。长得帅就是难免自恋。这时候,窗外一只灵活的影子上蹿下跳的,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雪儿?自从雪儿闯了祸,殷城便不再让它进屋了,雪儿便成了这府里的散养猫,一天不见猫影,只在夜里,偶尔跑到这儿来溜达溜达。殷城全神贯注在魏依然身上,并未发现窗外的雪儿。他轻拍她后背,“所以,我不是要离开,只是这天气不暖,你这么坐着容易着凉。”他声音柔的就像只要一重,她又会昏过去一般。他安抚她重新躺下,然后就坐在床边,“太医说你脉象平稳,但仍需多多休养。我不走,就陪着你,你安心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