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城挺起腰,冷然道:“陛下息怒,小心龙体。”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道早已拟好的圣旨,悠然在天喜面前念完。这正是改立新储的圣旨。天喜不等听完已经怒不可遏,狂咳吐血。殷城将圣旨一收,嘴角扯出冷漠的嘲讽,俯视眼下因生气而索索发抖,却不得动弹的天喜皇帝,一言不发。天喜虚喘,断断续续的道:“你,你……,朕待你不薄,为何……要投向淮王?!”“哼。殷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说着,他长叹一声,故作惋惜,“若太子登基,殷城必死无疑,殷城转投淮王也是为求自保。”闻言,天喜哑口无言,原来他一切的阴谋利用,已经被看穿了,就在这最后的关头,被看穿了。眼看就是最后一步,却偏偏功亏一篑,天喜当时胸口一闷,吐出一口鲜血。他强撑身体想要朝宫门外喊,但即便使出浑身力气,也只有蚊子般的声音。“陛下别白费力气了。别说外面的人听不见您的喊声,即便听见了,他们也不会傻到来维护一个将死的皇帝。太子如今已形同枯槁,必死无疑,淮王是唯一可以继位之人,您觉得,那些官员会傻到得罪新储吗?”“你,你……你以为淮王继位,你就能活下去?”天喜的声音有气无力。殷城勾勾嘴,“我从未想过活下去,只为一人报仇而已。”天喜眉头紧锁,“你你……!”他手指殷城,哆嗦半晌,终究没能问出心中疑惑,便垂了半截身子在龙床边上,咽下最后一口气。殷城不紧不慢将他放归枕上,然后漠然的合上他双眼,随即隔着门,淡淡的一句,“天子驾崩。”……天子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圣旨当晚八百里加急送往淮王属地。淮王接到圣旨后当即吩咐手下心腹,“你速速入京,拿下殷城。”“是。”……殷城送出圣旨后,本欲趁乱直接离开京城,但临走时,发现原本随身带着的那苍耳手绳竟落在府中。这怕是他未来唯一留给自己的念想,什么都可以丢下,唯独这个不行。他返回府中,命所有人到前院等候,没有命令不得入后院。而他自己,迅速回房,一番寻找,发现手绳掉在了床上。“总算找到了。”他将手绳戴好,随即出门。可这脚还没踏出房门,眼前一黑,一人挡在了眼前。那双凌厉的四白眼,透露出浓浓的杀气。四白眼这次没有蒙面,看见殷城嘴角一扯,“千岁爷这是要去哪儿啊?”此人开口,嗓音尖细,竟有几分娘气。殷城一怔,“你莫非是……?”四白眼带着嘲讽的笑,“不必废话,识相的就跟我走。”殷城抬了抬下巴,“皇帝已死,你还来做什么?”四白眼勾勾嘴,“无论谁继位,只要把你交上去,就是头功一件。呵,你该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最好别白费力气。”殷城虽知自己并非他对手,但以他的高傲,又怎可能不斗就认输呢?他摆开架势,四白眼嘴角一抹冷笑抽出匕首便要上前,可这步子还没迈开,后脑竟着了一记重击。四白眼回头一看,茫茫夜色之间,竟有个身着素色儒士袍的年轻人,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躲藏。殷城越过四白眼的头顶看过去,以为可能是府里的什么人,结果一看,月光暗淡的地方,魏依然一身男装打扮,一手拿着块石头,另一手悬空着,显然方才袭击四白眼的就是她。殷城此刻的心情即担心又欣喜。她终究没抛弃我……,可是现在太危险……你回来干什么?两种矛盾的心理交织,令他心情复杂,但他没时间想太多,趁着四白眼回头分神的机会,照准他后心挥出一拳。四白眼是高手中的高手,方才被魏依然无意间打中,可以说是她走运,或是因为他顾着与殷城对峙没有防备,但此刻,他已知这里有两个人,当然有所防备。在殷城这一拳还没到的时候,他向外纵身,轻巧闪开。这一击虽闪过,但魏依然另一只手里的石头已经朝他扔了过来。四白眼再次侧身闪避,回头凶狠的注视,“找死!”骂了一句,他从身上摸出银针,刚在眼前比划一下,准备脱手时,面前白光一闪,他警觉的朝后越开,一把钢刀擦着面门而过。四白眼得意的勾起嘴角,心说还有一个?他刚想开口嘲讽几句,也不知是谁,抡起一刀鞘拍在他脸上,那支被他举起的银针顿时整个没进他眼睛里。“啊!”伴随一声惨叫,殷城看准机会,又一拳挥过去,打中其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