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呼吸。
得出这个结论,谢时年的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真好,太好了,他还活着。
上天跟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他以为自己早就死了。
谢时年做的最差的打算,是今天,会看到一具白骨。
但没有,太好了,他真的还活着。
眼泪止不住地流,谢时年怎么止也止不住,在他认为自己即将奔赴死亡的时候,他没有哭,在他发现自己重生的时候,他没有哭,在他见到自己的姐姐,直到他们早已接受自己死亡的时候,他没有哭。
可见到他自己的身体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他的委屈太多了,他无处发泄。
他面对面看着自己的熟悉又陌生的脸,哭红了眼。
“哥……”
谢时年自进门开始,一直背对着裴晏,他挡住裴晏所有的视线,裴晏看不见床上的人,也看不见谢时年此时的脸色。
他抬腿向前迈了一步。
“你出去。”因为哭泣,谢时年嗓子沙哑,冷着声音赶他走。
“好。”
裴晏被拒绝,耷拉着脸,退出房间,他也很想看看谢时年的脸,自谢时年坠海之后,他都是靠着少有的那几张照片,度过难熬的充满思念的夜晚。
但比起他,谢时年好像更需要,应该让他们独处的。
他要尊重谢时年,他不能太独断专横,谢时年会不喜欢。
他不能再惹谢时年的讨厌。
他做了很多错事。
裴晏孤零零地站着,往远处眺望,晚霞一片一片挂在遥遥地天空,将大海都染成了粉色。
天与海汇成一线,分不清天际。
今天是一个好天气。
三年前,他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好天气,失去了谢时年。
而如今,又是一个好天气,他重新找回了谢时年。
裴晏冲江同招招手,江同从一米外的椰子树边走到他身边,问:“裴总?”
裴晏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去准备准备,明天我要带谢时年离开。”
裴晏面对他们一直是冷峻的神情,不少员工都害怕他,不过江同跟着裴晏时间久了,他能感到裴晏今天很开心。
即使刚被谢时年赶出来。
江同一直都是个聪明人,从前面裴晏莫名调查林诚一个陌生男人的信息,到后面把他强行掳回家,再到医院听见白言川说陈凛和林诚认识,江同心中也有了自己的猜测。
直到裴晏昨晚,带着秦山,不顾意愿,不惜使用麻醉枪,也要把人抢回来。
不合眼地守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