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秦淮喃喃念着,最终两个字哽咽在喉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了。
夜里,又下雪了。
秦淮一个人穿着厚厚的外套,把围巾裹得遮住下半张脸,孤零零地坐在宿舍矮楼旁的长椅上。他的手中还拿着那封只写了开头的信,就着路边照明灯的灯光,他捏着笔,谨慎而小心地弯着腰,在信纸上写着字。
他写得很慢很慢,像是生怕自己的字写得不够清楚漂亮。
今年才刚刚入冬,就已经下了第二场雪了。
路灯昏黄的光投在少年的身上,在他身后的白墙上留下一个薄薄的影子。雪渐渐下得有些大了。
啪嗒。
一滴水混在净白的雪里,落到秦淮腿上的那张信纸上。他赶忙扯着袖子按上去,用衣袖将那处水渍处理干净。可水穿透纸张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即使他动作迅速,但信纸上沾了水的那一小块地方上的字,还是晕出了些毛边。
秦淮别开脸去,用手背抹了一把脸,这才转回来,轻柔地将信纸对半叠起来,夹进课本里——这课本是他垫在信纸下面的,若是不垫些什么,就不好写字了。
雪还在下,秦淮却没有要回屋里的意思,只是伸手扯了扯围巾,盖住头顶,就当是挡雪了。
夜很安静,稍有声响便显得那么清晰。秦淮发着呆,忽然听见有阵拖沓的脚步声正一点点靠近。他抬起头看去,就见一个和他裹得同样严实的人正往这里来。秦淮揉了揉眼睛,这才辨认出来这个身影是谁。
“你晚上都不睡觉的吗?”秦淮收回目光,开口道。
枭遥走得近了些,一直到秦淮身边才停下,等对方往旁边让了让,这才在长椅上坐下来。他说:“你不也没睡。”
秦淮不看他,将脸转到另一边去,不自觉紧了紧怀中抱着的课本,道:“我睡不睡关你什么事。”
他的动作幅度并不大,但枭遥眼尖,还是发觉了。他看了眼秦淮手里的东西,问:“你拿课本出来干什么?你是要大晚上的偷偷读书吗?”
“对,”秦淮没有解释,顺着对方的话继续往下胡说八道,“我趁你们睡觉我努力,我卷死你们。”
闻言,枭遥像是当真了一般,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感叹道:“天呐……”
他的这个反应显然是出乎了秦淮的意料。后者瘪了瘪嘴,莫名觉得有些尴尬,不再说话了。
枭遥却探头看过来,问他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有。”秦淮脱口回答。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的不对,和平日里那平淡的调子并无区别,但枭遥听了,却一口咬定道:“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