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最后差点击溃她的那一幕,那个当时和她和孟绸都很要好的小姑娘,就那么倒在她身边。橡胶树砸下来了,她被压在那里,瞪着眼睛,微弱地哀求她救她。她当时拼命地大喊,想搬动那棵树,却无济于事。其实那棵树倒下的位置也就是在她脚边而已,那个小姑娘死了,她活着,只是毫厘之差。她总觉得,她灵魂的一部分被带走了。当夏日的晚风拂过她的脸颊,她站在洒满余晖的四合院中,看着眼前带了温暖笑意的陆殿卿,会有那么一个冲动,想把眼前的他分给那个曾经的自己。如果她曾经得到过一丝这样的温暖,上辈子她是不是不会忍受那么多年?陆殿卿的笑收敛,他走过来,走到她面前:“林望舒?”他叫着她的名字,清沉喑哑,近在耳边,却仿佛遥远到穿越了十几年的时空。林望舒咬着唇,睁大眼睛,看着陆殿卿。陆殿卿低首凝视着她,看着她眼中的湿润,忙道:“怎么了?你哭什么?拉练出什么事了吗?”林望舒眼泪便一下子落下来:“你为什么不管我?”陆殿卿:“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林望舒?”她心里突然委屈得要命:“你和他也是一伙的!”陆殿卿声音紧绷,沉声道:“林望舒!”声音低沉,穿越过层层迷雾,传入林望舒耳中,这让林望舒瞬间清醒过来。她含着泪,茫然地望着陆殿卿,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陆殿卿领着她,到了洗浴室,帮她洗了脸,用柔软的毛巾擦干净了,之后才道:“刚才怎么了?”林望舒想了想:“也没怎么,就是拉练很辛苦……”她实在无法解释自己的异样,只好道:“我还掉水里了!”陆殿卿蹙眉:“掉什么水里,深吗?没着凉吧?”林望舒没办法,只好把自己拉练经历的辛苦用夸张的语言一番渲染,女学生磨破了脚她不知道怎么办,差点掉水里淹死,饿得要命只好烤鸟蛋吃,最后连男生们不听话都拿出来说了。陆殿卿搂着她,好一番哄,又说给她做好吃的,又说给她买好看的裙子,最后说起吃吉士林,总算是把她哄得破涕为笑。林望舒趴在他怀里撒娇:“我就要吃好吃的,还要好看的裙子,还要雪花膏!”陆殿卿:“还有钱对不对,我的钱都给你!”林望舒笑出声,埋在他怀中,满足地揽住他的脖子道:“对,都给我!”当晚,两个人畅快淋漓,喜欢得不得了。第二天睡了一个大懒觉,太阳晒屁股的时候才起来,也不吃饭了,就直奔东安市场吃吉士林。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出发,林望舒突然想起来:“你平时上班都是坐公交车,要不要骑自行车?”陆殿卿:“怎么突然问这个?”林望舒:“自行车可以给你骑,我坐公交车就行。”陆殿卿:“没事,我不用,其实我爷爷那里还有一辆,如果我要骑,骑那个好了。我爷爷年纪大了,骑不着,放在那里都落灰了。”林望舒:“好吧……”这东安市场距离他们家不算太近,一路上经过什刹海,陆殿卿顺便买了一根糖葫芦,那糖葫芦冰糖浓,凝固的糖汁是琥珀色,拿在手里熠熠生辉,而且特别长,足足一尺长,里面还嵌了瓜子仁和花生仁,吃着特别过瘾。林望舒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又想喂给陆殿卿吃,这样就有些技术难度了。她伸着胳膊绕过去,让他侧过头来喂他,总算喂了一口。林望舒:“好吃吗?”陆殿卿一直到吃下去那口山楂,才道:“好吃。”林望舒便笑起来:“我们现在吃山楂开胃,等会可以多吃点!”陆殿卿:“好。”看她心情好,便又问起来她拉练的事:“听你这一说,其实总体还好,慢慢来,总会懂事听话的。”林望舒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晃荡着腿儿,悠闲地吃着糖葫芦:“确实不能着急,他们基础那么差,哪能一蹴而就,反正现在先唱唱玩玩呗,这个还是挺管用。”陆殿卿想起那个叶均秋:“那个学生我看着确实有些想法,你以后还是要多留心,远着点,知道吗?”林望舒便拉长了调:“知道啦……”陆殿卿:“也不是我多想,但那个学生明显挺大了,估计也就比你小三岁?这个年纪什么想法,真不好说。”林望舒:“那我以后不穿那么好看了,土一点。”陆殿卿笑:“犯不着,倒是我最近有时间了,过两天你抽工夫带他们过去我们单位吧,我找到了以前莎士比亚的老电影,可以给他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