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时,三人同坐一桌,孟笑离便试探着对靳小刀说道:“小刀,一转眼你来这里也有半个月了吧?”
靳小刀一抬眼想了一想,点头说道:“嗯,差不多了。”
但是眼珠一转,察觉到孟笑离这么问的目的,连忙回问:“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们,你们要赶我走了?”
说着,靳小刀失落的看向孟笑离和龙野。
孟笑离没想到靳小刀这么聪明,便只好解释说:“啊,没有,只不过觉得以你的身世,你不该就这么当一个婢女,你应该有个好去处,所以想问问你有什么打算啊,什么计划啊,不要不好意思说,我们不会勉强你的。”
靳小刀听孟笑离如此说,忽觉面前的肉也不香了,便放下碗筷,低着头扁着嘴,眼中泛起泪来,委屈巴巴的说:“你知道我出了这个门,便无去处了,官场之道,一人倒台,无亲缘关系便落井下石,有亲缘关系躲还来不及,我能投靠谁,我一个弱女子,又成得了什么大事,我爹娘保我一条命出来,也许不希望我能为他们报仇,只是希望我能活着,安稳的度过这一生,如今,我连最基本的活着都很难做到。”
边说边见她大颗大颗的从脸上滴下泪来。
孟笑离见她如此,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便感同身受起来,只好拍着靳小刀的肩膀安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当年我爹娘在战乱中死去时,我才五岁,无依无靠见谁都战兢兢的样子,哪里都不是家了,幸好被我师父收留,把我养大,而你既然遇到了我们,也是一种缘分,我虚长你几岁,你以后就叫我姐姐吧!”
靳小刀一听,喜上眉梢,笑问:“真的啊?你们肯收留我了?”
孟笑离点头说道:“既然让你叫我姐姐,那这里也是你家,你就安心的住下吧。”
孟笑离假装看不见龙野无奈的表情,拉着靳小刀的手,俩人姐姐妹妹叫了一番。
吃过饭,洗过碗碟,靳小刀见龙野与孟笑离在屋中陪着女儿嬉戏,便独自坐在院中呆,心里想道:“不怪他们老是想赶我走,这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独独多了我一个,这段日子为了能留下来,我小心翼翼,生怕办了错事,或是惹到他们不高兴,就连他们的女儿小龙泽,我都是小心伺候,小丫头跟她爹学了点拳脚全用在我身上,我也得负痛忍受,陪着笑脸,这辈子我连我爹娘都没这么客气小心过,虽说他们夫妻二人对我很好,始终没说过我一句重话,终究是寄人篱下,日子不好过啊。”
靳小刀一边想着一边用手划着桌上的木纹,心中又道:“毕竟不是一家人,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哪天来个心情不好,都随时可以赶我走,想想自己流浪的经历,那些世人的表情,以及人贩子凶恶,淫邪的嘴脸,这些经历我不想再经历一番,那些都是噩梦。这里虽不比什么官邸府院,甚至不如一个普通的商人宅第,但是却是一份唯一的依靠。”
靳小刀正自出神,忽然屋门响处,龙野大步走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把剑,径直的向院外走去,靳小刀知道应该是小龙泽睡了,龙野出去树林练剑,便紧随其后跟着也去了。
到得林间,龙野寻一空地,便气沉丹田,开始挥舞剑花,靳小刀便在旁边捡一个木桩坐着,手拄着下巴,呆呆的看龙野飞身上下,剑气舞动生风,好似天上下凡的神将,想起曾经家宴时也有舞剑表演,只不过那些只是花拳绣腿,只是为了好看,就算是有武将比划拳脚,也不似龙野这般轻盈好看。
靳小刀看着龙野的动作,心中又有了一番畅想:“他高大伟岸,双臂结实有力,与科举的书生截然不同,又不似官场的文人奸猾难测表里不一,这个男人踏实,有本事,仿佛有了他天塌了也砸不到我的头上,啊不,是孟笑离的头上。虽说官场上靠的是智慧和谋略,武功是无用武之地的,但在江湖中凭的就是武功的高低,只有武功高才不会受欺负。”
自此靳小刀对龙野便多了一份心意,有意无意便往龙野的身边凑,若说一开始是为了活着而强留下来,如今靳小刀不仅要活着,还要为了爱而坚决的不肯走。
三人同处一个屋檐下,手碰了手,衣连了衣,互相夹个菜,都在所难免。更何况靳小刀天性活泼好动,开朗大方,这样的性子自有一种百无禁忌的前提,孟笑离虽看在眼里,都只当是兄妹情谊。
一日饭后,龙野背起箭囊,告知要去山里打猎,靳小刀便嚷嚷着非要跟着去,孟笑离便吓唬她说:“你又不会武功,你不怕被野兽吃了?”
话音刚落,小龙泽以为是要出去玩,也跟着嚷嚷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被孟笑离一把揽住,哄道:“你可别去,你要去了被老虎吃了,还嫌肉少。”
靳小刀欢欢喜喜的跟上龙野,回头对孟笑离说道:“放心吧姐姐,姐夫会保护我的。”
说完便扬长而去。
一路上龙野一声不吭,仿佛压根就是一个人出来的,靳小刀边走边探看龙野的神情,搭话道:“龙野哥,你怎么不理我呀?”
龙野方转头看了一眼靳小刀,脚步不停,沉沉的说道:“你为什么跟来啊?”
靳小刀眨巴眨巴眼睛,回答说:“打猎啊,我从来没有打过猎,这大森林里到底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动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