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樾这时也豁然开朗,是啊,杜晚娘几乎不出府,但府中还有一个青年男子,且这男子样貌清俊,才华出众,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来年参加科考,不出意外,定是能中个进士的,与这样的男子,朝夕相处,产生感情再自然不过了。谢樾还是有些不明白:“就算杜晚娘与陆容有私情,但与杜晚娘的死有什么关系?不能因此就说陆容是凶手吧?陆容为什么要杀杜晚娘?”“前两天陆湘跟我说,几个月前吏部沈侍郎来青县考核时,看上了陆容,想把自己的嫡次女许给陆容,就等陆容来年中了进士就上门提亲。”南风看着谢樾,脸上露出苦笑:“你觉得这个理由够不够?”“那也不用杀人吧?”谢樾觉得逻辑不通:“两人又没有定亲,人往高处走,也是常情,到不了杀人的地步吧?”“如果陆容与杜晚娘的事情传出去,就算没有定亲,他与沈侍郎家的亲事肯定是黄了,而且以后想娶高门女子再无可能。”南风说的是事实,哪个高门会把家中的宝贝女儿嫁个这么个负心薄幸之人:“陆容是个有理想的人,而他的理想少不得上位者扶持,而一个理想的岳家,可以让他的理想提前实现,因此杀人,并不奇怪。”谢樾想了想,觉得还真有可能,不过他很快又提出疑问:“就算杜晚娘是他杀的,那娇蕊、杏儿呢,他和她们应该没仇吧,为什么要杀她们?”“因为杜晚娘。”南风缓缓说道。谢樾听得更迷糊了:“因为杜晚娘?这是什么逻辑,我怎么完全听不明白呢?”“还是你提醒了我。”的确是谢樾的话点醒了南风,让她打开了另外一个思路:“如果其他两位的死,就是为了让我们将这三桩杀人案定性为连环杀人案呢?”谢樾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不错”南风点了点头:“如果只有杜晚娘一桩杀人案,断案者肯定将重点集中在杜晚娘交往之人,难保她和陆容的关系不被挖出来,但如果是连环杀人案,破案的重点肯定就集中在三人的关联性上了,就像我们现在这样,杜晚娘和陆容的关系反而被忽略了,因为陆容和娇蕊、杏儿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人,这就是凶手的目的。”“这也太恐怖了,为了掩盖一桩凶杀案,居然又连续杀了两名无辜的女子。”谢樾想到陆容就有些不寒而栗,那个看起来温和有礼,样貌清俊的男子,居然是杀人魔?“也许不止两个,还有张南。”南风黯然,如果凶手是陆容,那么张南根本不可能自杀,谁杀了他,也就一目了然。“走,我们赶快去把陆容抓起来,免得他还要害人。”谢樾抬腿就要往外走,南风一把拉住他:“这只是我的猜测,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谢樾愣住了,但仔细一想,确实,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猜测,虽然这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但的确没有证据。“没有证据,那我们现在就去找证据,我就不信,我们找不出证据来。”谢樾咬着牙说道。“很有长进嘛!”南风竖起了大拇指,赞道:“说得对,我们现在就去找证据,你去核实一下案发那几日,陆容是否有做案时间。”说完又叮嘱道:“暗地里查,不要让县衙的人插手,咱们刚提出糖果铺的线索,张南就死了,县衙的人不保险。”谢樾自是明白这个道理,他这次来也没带什么人手,这种事也只能亲力亲为,谢樾倒是有点后悔没将小六带上,否则这种事情他最擅长了,不过和小六相处得久了,多少也知道一点暗中打听消息的方法,无非是投人所好,但又不给别人留麻烦。两人回了县衙,谢樾自去打探消息,南风也没闲着,决定去找陆容。陆容正专心准备迎考,不过见到南风来,还是很高兴,南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打扰你准备考试。”陆容摇头:“一整天都看书,看得脑仁疼,你来了正好,咱们说说闲话,就当休息了。”两人面对面坐下,丫鬟上了茶,南风便道:“案件水落石出,我也差不多要回去了,想着来了这两天,也没和你说说话,所以过来看看你。”南风边说边偷偷观察陆容的脸色,但见他并不吃惊,想来已经知道张南就是凶手的消息,但也未流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反而一脸痛色:“凶手抓住又有什么用,三条鲜活的生命也不会因此活过来,凶手应该被千刀万剐,他这样做,让死者的——亲人该有多难过啊,也许一生都会在痛苦中度过,太残忍了。”说完,声音中竟然有哽咽之意。南风觉得奇怪,如果陆容就是凶手,这演技也未免太好了,不过也许他对杜晚娘确实有感情,诅咒凶手未必不是想让自己灵魂得到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