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皱眉,从榻上起身,一脚踩到碎瓷片上,捏过木姜的手:“烫伤了?德顺———”
木姜的手像被蚊子咬了一下一样,她如虎蝎一样收回手,转身移开眼:“我,我再去倒一杯。”
皇帝立在她的身后不说话。
木姜真希望他能看出自己的破绽,可他仍是静静的站在那,脚边的袍子沾到地上的水,湿了一半。
木姜咬牙,停步,扭头:“换上不怕我这个前朝公主下毒害你?”
皇帝静静地站在那,身后的窗纸蒙上一层米光,黎明就快来了。
他嘴巴一张一合,木姜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说:“为人父母的,第一次喝道女儿泡的茶,不论是因为什么缘故,都是值得开心的。”
风乍起,吹开幔帐。
木姜觉得冷,抱住自己的胳膊,喃喃道:“怎么可能,我父皇是……”
皇帝看着这张和记忆中重合的脸,道:“那年你母后在白马寺与我相遇,我只是个整日只知斗鸡走狗的公子儿,家室不够显赫,才华不够卓越,可即使这样,你母后也丝毫不嫌弃我,那年初夏我和你母后私定终生,我准备回去便禀告双亲去求这门亲事,万万没想到,你父皇于那年七夕偶遇了你的母后,不日便下旨迎入后宫,七个月后,便有了你……先皇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屠尽,连他自己都洗脑告诉自己你是他的亲生女儿。”
那个和善慈爱的父皇居然不是她的的亲生父亲?
木姜不信。
那些年父皇比母后更加疼爱她,如今你却告诉她,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它当了这么多年的公主,还有什么比这更加荒唐的么?
皇帝顿了顿,道:“我知道你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但你好好想想,自从母后嫁给你父皇后,何曾敞开兴奋发自内心的高兴过?这皇宫对她而言不若是个囚牢,如今她去了,总算脱离了这。”
“够了!”木姜打断他的话,捂住耳朵,慌不择路,皇帝拉着她的袖子,她胳膊一挥,甩了开来。
她蹲在地上,抱着脑袋:“你骗我,我爹是前朝皇帝,怎么会是你?”
皇帝心一窒,蹲了下去,看着她道:“妍儿,你自己其实是相信的对不对,你娘是柳叶眉,先帝是剑眉,你却是远山眉,你看看我。”
说罢,他捧起木姜的脑袋:“我也是远山眉,你随我,随我。”
木姜从他的怀抱挣脱开来;“你说你是我爹,你知道我来做什么的么?我奉命来刺杀你!就在刚刚那碗茶……”
“可你不忍心对么?即使萧长亭拿着你心上人来威胁你,你也不忍心对么?你与这我总觉得既亲近又害怕,你害怕什么,是不是冥冥中就有血亲的感应?”
木姜后退几步:“没有,你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