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小姐让我给姑娘你倒杯水。”丫鬟解释道。一心只顾着自家小姐,竟忘了给姑娘倒水,于是走向桌子前,提起茶壶给顾清倒了杯水。
她病成这样,还想着这些小事。
心里一暖,顾清起身坐到她床边,手掌抚上她额头摸了摸,滚烫无比,怜惜问道:“你们小姐病情可否严重,大夫又如何说?”
丫鬟道:“小姐身子本来就差。前日又落了水,在湖底待太久,受了寒,两日来一直高烧咳嗽不断。大夫是来看过,一开始开了些药,可是……二老爷下令说,要是小姐不同意出嫁,就……就不能给她吃药。”
“荒唐,可真是荒唐。”顾清听了丫鬟的话,顿时气的直哆嗦,好歹柳飘飘也是柳府的人,病重时却不让她吃药,二老爷可真有本事。
“姑娘,你是……顾府的人?”柳飘飘哑声问道。
才想起还没有介绍给自己,她点点头,“是,我叫顾清,顾默是我的堂哥,他……临走近军营之前,曾叮嘱我时时照看你。”
听到顾默二字,柳飘飘神情有些恍惚,垂下眸子,淡淡道:“是么?他……怎么样?”
“大哥他好几个月前都已经从军去了,既然是男儿自当有一腔热血,报答祖国,守候疆土。柳小姐,你认为是这样吗?”顾清故意问她。
“嗯,我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那个男子心怀天下,心怀江山。曾与他月下闲谈,淡淡幽光,从肩上倾泻,她想念极了那时的日子。
见她并不觉得意外,想必早就是知道的。
顾清突然想帮嘴笨的顾默说些好话,手指不小心碰到怀里的玉簪子,脑筋一转,有了主意。
从怀里小心翼翼拿出那支玉簪子,把它轻轻放在柳飘飘的手中,不顾她的诧异,微笑道:“这是大哥托我带给你的东西,前些日子实在是怪我忘了此事,才拖到今日送来,柳小姐不会怪我吧?”
玉簪子的来处有假,她编了谎,却是真心想将这分情意告知。
“这簪子……咳咳,真是他给的?”细细闻之,声音竟有些微微颤抖。
“是啊,大哥还说,簪子或许过于朴素,但更重要的,是心意。”
顾清真佩服自己,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他真这么说?”控制住想要咳嗽的欲望,柳飘飘把簪子紧紧攥在手心里,放在心口前,闭上眼睛,竟有眼泪溢出。
“你……没事吧?”
不知道是被感动的,还是说到了她心坎上,柳飘飘脸上一时又笑又哭,喜的是她终于明了这份心意,哭的是当前的境遇。
摇摇头,哽咽道:“我没事……咳咳。”
顾清于心不忍,一把拉过她的手紧紧握住,柔声道:“你我好似同岁吧?我正好缺一个玩伴,若你不嫌弃的话,就跟着我混如何?”
混字说的过于粗俗,一旁的丫鬟立马开口辩道:“我家小姐做事清白,从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
说的倒像顾清做过一样,阿浣也不满意了,回了一句:“我家小姐也不会做那些事呀。”
“小元,闭嘴。”柳飘飘轻声喝道,继而又转向顾清说:“是我管教不严,咳咳,姑娘息怒。”
小元赌气的看向别处,她又没有错,为小姐抱不平而已。
“哪里哪里,是我说错话了,不碍事的。”
窈窕淑女,说的就是柳飘飘这样的女子,即便是现在得病之际,眉目间留下的都柔弱,凸显了一番病态美。
顾清如果是男子,也会被她吸引。
“可是,如今……我无能为力。”像是已经知晓到自己的命运,柳飘飘仰头,她已经不再挣扎。
顾清同情她,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那种无助无力和无奈,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你可知,为何二老爷铁了心想要把你嫁给城南的糟老头?”
她下定决定要帮助柳飘飘,虽说自己也使不了什么劲,可至少,能让她摆脱如今的困扰。
小元率先答道:“还不是为了钱财?世人都知城南的杜老爷子家缠万贯,祖上三代行商,专门做土地买卖的。”
的确,土地买卖这一行,赚进来的,比吐出去的多多了。
可是,顾清有一点不明白,疑惑问道:“柳府已经是富甲一方,难道还会在意区区钱财?”
“哪里又是钱财那么简单?我偶然一次听别院的人提起过,说什么,好想是二老爷在赌坊喝醉了酒,跟人打了赌,誓要花钱买下城外几百米外的一个村庄,偏偏那村庄又是杜老爷子的地盘,没有杜老爷子发话,二老爷怎么能动?”小元越说越气,气到极点时还跺了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