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来得及细想,赵曜的思绪便被阎怀义气急败坏的声音打断。
“赵小子人呢?!”
无奈之下,赵曜只得唤来一个文吏,让他将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林婉儿”带回署衙。
随即走进千疮百孔的府衙庭院,这座耗费万两白银才建起的府衙,如今成了一片废墟。
而在这残垣断壁的中央,桀骜不驯的武夫正抱着一只断臂骂骂咧咧。
赵曜顿时明白他呼唤自己所谓何事。
“还是你这神通方便,比老梁靠谱多了!”
阎怀义龇牙咧嘴地呻吟几声后,开始活动起崭新如初的胳膊,眼神惊叹。
“亏这寿瘟九品唤作郎中,这种伤要是让老梁来医治,没个十天半月哪有如此成效!”
为他接续断臂远比与包管家战斗费劲,赵曜无奈道:
“我这是为死物复形之术,治标不治本,你消耗的气血还得另外弥补。”
“那算个球,不过是几顿饭的功夫罢了!”
感受着空了一半的内丹,赵曜擦了擦额前的汗珠,望向重新生龙活虎的武夫,眼中不由得流露一抹艳羡。
人人羞辱武夫,人人羡慕武夫。
他悲哀地想着,比起阎叔,反倒是战斗时只能拳打脚踢和精神折磨的自己更像个武夫。
不管后续仪轨能否获悉,入殓师的修行必须得提上日程。
终究这才是如今的立身之本。
念及于此,赵曜走到那倭人的尸体边,用引魂幡将其三魂收敛,旋即拾起造成阎怀义断臂的罪魁祸首。
一眼望去,这不过是柄平平无奇的打刀,刀身明净,刀柄缠满汗渍浸染的绳条。
全然看不出奇异之处。
“这是一件法器,你拆开缠绳看看。”
夏启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曜听从他的指示一一解开。
朴素的绳条下,掩藏着一截布满经络的骨骼,刀柄的底端开有一口,随着持刀人的喘息,有规律地吐纳着空气。
夏启良凑上前,赞叹道:“当真是巧夺天工,打造它的炼器师将剑侍的肺与武僧的铁骨完美融为一体,坚不可摧的同时,还能吸纳持刀人的炁,从而施展肺金剑,想来阎叔就是被这倭人一连两道剑气打了个措手不及。”
();() 赵曜尝试性地将丹炁汇入,刀柄顿时开始大口吸吮,锃亮的刀身渐渐弥漫起一层充满肃杀之息的薄雾。
只可惜这把刀对于修为仅有八品的他来说,实在有些无力支撑,两成的丹炁才够挥出一记肺金剑。
根本没法做到七品剑侍那般肆意妄为。
见负责登记赃物的文吏举着托盘在一旁恭候了半天,赵曜也不好得将其贪墨。
将打刀递给对方后,赵曜随口问:“炼器师是哪条命途的术士?”
“嘿嘿,那自然是我偃师六品!”
夏启良得意洋洋,仿佛忘了自己还只是個手无缚鸡之力的八品风鉴。
“炼器师只是俗称,真正的名称唤作天工!”
吹嘘间,阎怀义面无表情地走上前,一个拐肘将其制服于腋下,恶狠狠道:
“让你去搜查还魂人的踪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他捂着鼻子,苦笑道:“整个府衙我都逛了一圈,半个还魂人都没有。唐俊和没找到,就连他爹也携着官印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