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冷着脸色,“回宸昀殿,召沈以昭进宫。”“是。”“侧妃,忍着些吧。孙太医说这药抹过了十日便好了。”浣心心疼地给主子吹了吹伤口。许纾华拧着眉头没说话。掉孩子的痛她是没尝到,可这腿根上的伤口却是疼得分明。也不知是谁在池沿边上放了一块礁石,生生将她给划了一掌长的伤口,幸好不深。不过这样也好,日后只要傅冉再想与她行房事,便能会想起她为他受过的委屈来。如此这般,说不定还能借口这疤推脱过去。许纾华想着便问道:“凝云殿那边如何了。”浣心耷拉着脑袋收拾药瓶,“太子殿下对沈侧妃避而不见,还召了少将军进宫冷言冷语。”许纾华皱着眉头,听浣心接着道:“皇后娘娘听闻后很是伤心,御膳司那边也都招了沈侧妃收买他们的事。如今重阳宴砸了,小皇孙也没了,皇后娘娘在宫里发了好大的火,听闻要将沈侧妃赶去云峰寺反省,再不得接回宫。”许纾华漠然。看来终究是顾及着沈珲这些年对皇帝忠心耿耿,又有着赫赫战功,沈以纭尚能保全自己的性命。不像当年的她。许纾华低低叹了口气,又忍不住冷笑一声。“浣心,去请太子殿下过来。”这几日是她培养傅冉对自己歉疚感的最佳时机,孩子没了最难过的除了她便应该是傅冉了,虽不能感同身受却也明白她“失去孩子”的心。再加之那日她半梦半醒间听得有关六皇子傅禹借口去云峰寺祈福而潜入御审司大牢救殷秀沅之事。种种事情压在一起,傅冉身边也正缺一个能够安抚他的人。而这个人非她莫属。之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皇宫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六皇子因“通敌卖国”被关押御审司大牢,德妃受到牵连被打入冷宫。皇位继承人暂时没了威胁,太子与皇后也算是松了口气。只是沈以纭并未去成云峰寺,而是被送至皇陵守着陵墓,每日为皇家的祖宗们诵经超度。而那位已被废黜的太子妃也没了消息……十月底,顷文国蠢蠢欲动,沈大将军带兵南下坐镇,少将军随行。皇帝仍旧吊着一口气,太子代政皇后垂帘,朝中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阵仗。许纾华却知道,皇后迟迟没有对皇帝下手是在等着她再次怀上小皇孙。可朝中事务繁忙,傅冉多数时间都宿在宸昀殿,虽是每日都会来看望许纾华,做那事也算得上频繁,却仍是没有怀上。虽是小皇孙有陈家的血脉自然是好,可若是没有倒也不影响皇后抱孙子。于是过年前夕,陈湘语便又动了往东宫塞女人的念头。这事传到湛芳殿。夜色浓重,星辉交映。许纾华伏在那人肩头,被托起的身子轻颤着。“听闻母后又给殿下物色了新人……”那人没说话,直到动情时方才闷哼一声,贴着她的耳边呼吸沉重。“吃醋了?”“没有。”许纾华肩上的疤痕若隐若现,贴在他胸口滚烫湿黏的皮肤上。那人轻笑一声,朝着外面叫了水,又转过来将她抱起。“放心,我心里只你一个。”许纾华勾着他的脖子,缓慢地平复着呼吸,“那殿下如何证明?”她话里还没能脱去方才暧昧的意味,这会儿听起来格外勾人。浣心端了温水进来,又给在床头燃了一盏灯。灯光算不上亮,却也足够她看清眼前那人的容貌。傅冉眉尾轻挑了挑,轻柔地为她擦拭着秽物。他垂着眉眼,欲色还未褪去便又袭来。床头的灯火被散落下来的床幔遮住了大半,越发的暧昧昏黄。许纾华的脸色隐在一片黑暗中,窗外忽地有雪花飘落下来,洋洋洒洒,企图将一切污秽掩埋。她透过床幔去看飘落的雪花,“下雪了。”那人却不曾顺着她的视线去看,只仍旧沉浸在之前的话题中:“纾儿,我只爱你一人。”许纾华任由他摆布着,也知他说的都是些不作数的混账情话。她仍旧望向窗外,这雪势像极了她临终那日。许纾华眸色冷如寒冰,没半点热意。紧抿的红唇张张合合,吐出一句轻飘飘的话来。“该是我的东西,也该还我了吧。”追妻想要立后?稷朝正明十七年正月,许纾华再次有孕之事传到了坤晴宫。流水般的补品被送往湛芳殿,太子被召到皇后跟前。“如今纾儿再次有孕,本宫之前跟太子提的纳新人一事,太子考虑得如何了?”陈湘语垂眸抿了口茶,将茶盏搁置桌上后,这才缓缓撩起眼皮去看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