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旭,你依旧回去江南当你的暗探,留在这里只会让萧印月警觉。一旦功成,注意一下各大门派对极乐宫易主的看法。”
“有什麽意见麽?”我看了一眼他们。他们都摇了摇头。
“至於你……”我看了眼九舟。
“我司暗杀……”九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棘手的角色我动手。”
我点了点头,这样的部署应该大致上是没有遗漏的。
就要告别各自回去的时候。
九舟忽然问:“你的意思我们清楚。那……左护法的立场呢?”
五人的眼光立刻投向了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凛熙。
凛熙缓缓地说:“这麽长时间,我并未告发你们的计划。”
九舟碧色的眼睛眯了起来:“很好,非常好。”他嘴角带上了一抹笑意,很妖。
我转身的时候,他忽然凑在了我耳边轻声说:“事成之後,我跟你抢人。左护法可是九舟爱慕很久的人呦。”
我礼貌谦和地一笑,语调却冷然:“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虽然我还没有把凛熙吃到,但如果有人敢动凛熙的心思,我会把他打成筛子。
(七十)
那天之後,我没有再跟凛熙说过话,偶尔见到彼此也只是象征地点点头。
我不是生他气,真的不是,从一开始就是我黏着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凭什麽要求他去放弃自己十数年寒暑练出来的医术。
我只是觉得很恨自己。
厌恶自己的情绪从来没有这麽高涨过。
因为那时候。我是真正地意识到,自己是个不被上天眷顾的人。
我在费尽心力苦苦挣扎着让自己再强一点的时候,早就有人冷冷地在苍穹之上看着,看着我做着无谓的尝试,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绝望之後我再站起来,然後再跌到。
我注定不会幸福。
我第一次如此虔诚地相信命运。
虔诚到心里满是绝望的伤口。
那天我站在後山的最顶峰,极目之处,是渺渺茫茫的群山,雾气缭绕云烟杳杳,苍翠与湖蓝相间,如同一幅肆意挥洒的水墨画,天上的飞鸟清鸣着向更远处,更高处飞去。
我想,天穹是如此辽阔,这些自由的飞鸟总归会有飞累得那一天。
倦飞终究知还。
可是我没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