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也没什么意思,纪乐瑾往桌上一放,转着椅子玩,顺便偷看着秦岁铭。他的眉眼低垂着,看起来有点不近人情的冷淡,平直的嘴角也没有笑意。秦岁铭明明打着电话,也不知道哪里分出的余光捉到纪乐瑾偷窥的模样,他轻搭在椅背上的手微微用力一下,就成功摁住摇摆着的椅子。他把电话拉远了一点,抬眸注视着纪乐瑾,张着口型说道:“坐好。”秦岁铭这通电话没讲多久,挂断之后他才松手:“别一直摇椅子,重心还全压在右边,我看你迟早摔一跤长记性。”“你又咒我是吧?”说起这个,秦岁铭想起来他送给纪乐瑾的玉,特意扫了一眼脖颈确认他还戴着。“谁咒你了?”秦岁铭伸手把玉从衣领里拉出来,凝脂白的玉很配纪乐瑾,看起来和他一样娇贵,他就看了一眼就塞回去,“保平安的东西都送你了,怎么还会咒你?”玉的温度有点凉,明明不重,但每次重新放进衣服里的时候纪乐瑾都会觉得心口一沉。“记得藏好,别露出来。”秦岁铭叮嘱的是正经话,但还是要逗他,“别像小时候一样戴手链出去,我让你坐在纪咏泽旁边等我一下,你就只知道捧着东西吃,手链被人剪掉顺走了都不知道。”“你怎么那么喜欢讲我以前的事情?”纪乐瑾对自己丢人的记忆选择性遗忘,但秦岁铭记得很牢,他皱着眉头说,“我那时候懂什么!你要怪就怪纪咏泽,他坐在我旁边跟根木头一样没用!”秦岁铭帮他把空调温度调高,说道:“后来我不是再也没让他管过你,哪次出门不是我牵着你、抱着你?”丢根手链算长教训,秦岁铭后来甚至每次带纪乐瑾出门,都在他身上别一个小小的定位仪。也是这定位仪派上了用场,纪乐瑾被人绑架那次才能被及时找回来。纪乐瑾哼哼:“不是你要带我出门的?”“那是以前被你叫哥哥的样子骗了。”秦岁铭面无表情地说,“要是你小时候跟现在一个德性,早就被我按在腿上打屁股了。”阴影太深,纪乐瑾条件反射地捂住屁股,发现自己只是虚惊一场之后又哼了一声。秦岁铭说这阵子会比较忙,确实好几天没出现在纪乐瑾面前,只是抽空的时候才会给他发个消息。今天一得空他就带纪乐瑾去吃了新开的日料店,这家店一天只接三波客人,厨师长平时都会跟客人介绍每一个餐品,但店长提前跟他提了客人喜欢安静的就餐环境,他就没有多说话,只是必要的时候提几下醒。纪乐瑾接到顾森木电话的时候正好在吃最后一道甜点,摆盘非常精致漂亮,他一勺子下去的时候一点也不犹豫。他咬着勺子含糊不清地道:“干什么?”“射箭馆?”纪乐瑾的眼睛一亮,“我来的!”讲着讲着,他扭头看了秦岁铭一眼:“对啊,我和秦岁铭一起吃饭呢……他来不来?”秦岁铭还没给答案,纪乐瑾就自作主张地替他回答道:“他待会儿要回家一趟,不来。”他挂了电话之后,秦岁铭问道:“谁说我不去?”“你不是说你待会要回家吗?”纪乐瑾知道他不喜欢吃甜的,不客气地把几份甜品里他最喜欢的一份拿过来吃,他无辜地眨眨眼,“不回了啊?”纪乐瑾的表情有点嫌弃:“你别跟我一起,顾森木他们都好怕你,你过来他们都不敢靠近我了,我就只能和你玩了。”他被宠得无法无天,说话的时候总是有点欠管教,秦岁铭捏着筷子的手松了又紧,他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口茶,才觉得败了点火。自己惯的,秦岁铭在心里告诫自己。纪乐瑾从小就不知道察言观色是什么,出门的时候还在拽他手臂念叨着:“为什么他们那么怕你,不过我觉得他们也挺怕我的,每次听到我要过来,他们也很紧张哎!”想到别人怕他纪乐瑾反而非常得瑟:“他们为什么怕我,我又没打过他们?”他说到这里脚步一顿,狐疑的视线转到秦岁铭身上:“你不会是背着我偷偷揍过他们吧?”秦岁铭被他吵得头疼,随意地“嗯”了一声之后,然后在纪乐瑾惊恐的表情之下,他伸手一拽纪乐瑾的手臂,把人拉过来抵在车门。他比纪乐瑾高上半个头,撑手在他的脑袋边上,开始算账:“不想我跟你一起?”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头顶的灯不是特别亮,灯光明明灭灭照在秦岁铭身上,鼻梁处的阴影衬得眉眼深邃,显得很有压迫感。纪乐瑾终于意识到不妙,他求生欲很强地摇头,狡辩道:“我可没这么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