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语白稍稍掀开被子准备下床,黑暗中,她的手腕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握住。
“这么早起来干嘛?”季欢下意识的问道。
“不早了,该去给猪喂食了,不然娘该不高兴了。”姜语白说着就要起身。
季欢握着姜语白的手腕却并没有松开,“家里又不是只有咱们两个能干活,大哥他们一家,还有三弟、四弟他们又不是都没长手,躺下再陪我睡会儿,娘要是问起来,有我呢。”
房间里光线昏暗,姜语白看不清季欢的表情,可手腕那里温热的触感却是真实的,季欢她真的会护着自己吗?
姜语白心里其实并不真的相信季欢会忤逆她娘,可手腕上的触感又是实实在在的,已经很久没有人关心过她了,更别说和她有肢体上的接触,姜语白终究还是抵挡不住这短暂的温暖,重新躺回了季欢身边。
已经好久没有人关心过她了,哪怕季欢只是嘴上说说,哪怕也一会儿还要被娘训斥,姜语白却仍旧贪恋这短暂的温暖。
季欢不知道姜语白在想什么,见姜语白乖乖躺下了,季欢又起身给姜语白拽了拽被子,自己这才跟着躺下。
别说,这样分开睡,还真没有刚刚抱在一起睡的时候暖和,不过季欢也不敢唐突,突然抱着人家女孩子睡确实也不太好。
迷迷糊糊间,季欢就又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是被外面尖锐刺耳的妇人叫骂声弄醒的。
“杀千刀的扫把星,都几时了还睡?一大家子人可都还饿着呢,要是饿到了我的乖孙,你吃不了兜着走”刺耳的叫骂声在房门外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沉重的拍门声。
姜语白脸色惨白,似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样,沉闷的准备起身过去开门。
季欢牵住姜语白的手腕儿,低声叮嘱道:“不急,外面太冷了,先把衣服穿好,我去开门,别怕。”
季欢说完便松开了姜语白的手腕儿,开始快速的穿起了衣裙来,在姜语白还有些发懵的情况下,季欢就已经穿好了衣裙下地。
季欢身后的姜语白也跟着快速的穿起了衣裙来,只是看向季欢的目光满是不解。
毕竟以往的许多次都是自己一个人面对刘凤梅的辱骂,季欢从来不会站在她这边的,所以这次季欢会帮自己吗?
以往的无数次,姜语白都幻想着有人能帮帮她,哪怕是为她说句公道话也值了,可母亲去世之后,再也没有人愿意帮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希望,等来的却是一次次的失望,后来她便麻木了,只要不对任何人抱有希望,也就不会再有失望了。
姜语白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澜,苦笑着摇了摇头,眼中也不在有光亮,昨晚的季欢可能只是可怜自己吧?
姜语白并不觉得季欢还会为自己说话,毕竟以季欢的孝顺程度,只要是她父母说的任何话,季欢都会去照做。
季欢这会儿也完全冻醒了,冬日的早上,屋子里又一点热乎气都没有,这对于习惯了冬天有暖气的人可真的不怎么友好,不过好在季欢的身体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季欢眉心微微蹙起,伸手开了房门,外面刺骨的寒风吹了进来,冻得季欢拢了拢身上的衣襟。
“这么早有什么事吗娘?”季欢语气说不上好,大冷的天,一大早就有人站在外面扯着嗓子大骂,任谁听了也高兴不起来,更别说这妇人还和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
刘凤梅骂了半句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她显然是没想到过来开门的是季欢,毕竟季欢从小的就孝顺,也不敢忤逆她说的话。
刘凤梅缓了半口气,见季欢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开口道:“身体好些了吗?”
季欢见刘凤梅眼睛里闪着精光,赶忙咳嗽了几声,一手还扶着墙:“还是有些头疼,浑身都没力气。”
刘凤梅刚想说家里的水缸已经没水了,想让季欢出去拉水,话都到了嘴边了硬是被季欢刚刚的话堵死了,毕竟刘凤梅以后还想用季欢心甘情愿的当牛做马,事情也不好做的太绝,便开口道:“那便再歇息一日吧,不过姜语白呢?一大家子人都等着她做的早饭呢,猪也不喂,早饭也不做,她到底想干什么?”
刘凤梅一边说一边往屋子里看去,季欢挡住了刘凤梅探究的视线,弓腰咳嗽了两声,这才有些虚弱的看向刘凤梅,说话的声音越发孱弱:“娘,我昨晚烧了一夜,她照顾了我一晚上,到现在一夜没睡,让她歇歇吧,不然语白累坏了身子,还得劳烦娘来照顾我。”
刘凤梅眼睛都瞪大了,硬是咬牙把嘴边骂人的话咽了回去,她这个二女儿能干,又从小最听她的话,力气也比家里的其他几个乾元大,是家里的第一劳力,刘凤梅也不想平白无故让季欢寒心。
左不过就是让姜语白那个扫把星歇息一日,季欢说的也对,要是累死了姜语白,家里的杂活让谁干啊?
想着,刘凤梅挤出一抹笑来,放缓了声音道:“你说的是,那今日就让她留下来照顾你吧,做饭那些事娘让你四弟他们去做。”
“好,那麻烦娘了,咳咳咳”
季欢说着,不忘又咳嗽了一阵,看的刘凤梅一阵肉疼,家里的第一劳力不会变成痨病鬼了吧?
“你快进屋休息吧,姜语白呢?没见你妻郎都咳成这样了吗?好好照顾着,不然我扒掉你一层皮。”刘凤梅瞪着一旁的姜语白,恶狠狠的说道。
“是,娘。”姜语白看了看季欢,有些疑惑,所以季欢装病是为了帮自己吗?
“知道了就好,一会儿我让他们把饭给你们送过来。”刘凤梅瞪了姜语白一眼,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