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堂
“华儿从小将养在我身边,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要是做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鸿哥儿海涵。”
盛老太太轻轻拍了拍盛华兰的手,慈祥的目光里满是高兴。
“祖母言重,盛家清流门第,华儿也是端庄娴雅,温柔善良,并无不妥。”
盛老太太看似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实则不动声色望向有些坐立难安的盛纮,颇为隐晦的闪过一丝疑惑。
她见盛纮闪躲的眼神,知道众人在来寿安堂之前怕是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当即将疑惑压在心底,准备归宁事宜完成以后再问。
“鸿哥儿如今为朝堂状元,按例是得翰林修书三年,过些时日就得前往汴京了吧?”
盛老太太不动声色的转移起了话题,问起了前程官位。
“祖母所言甚是,状元按例给予从六品官职,任职翰林修书三年,其后外放至州郡任主要官员。”
盛老太太感慨的点了点头,这就是状元郎啊!
要知道,她抚养长大的盛纮也是进士,前半生仕途通达,从无半点卡顿,为官几十年也不过是从六品的通判。
同为进士,差别实在太大,一般进士奋斗几十年也仅仅到状元郎的起步点。
“嗯,鸿哥儿是心里有谱的人,我这个老太婆到底是后宅的人,不怎么精通官场,相信鸿哥儿心里自有打算,便不多言了。”
盛老太太笑了笑,接着又说起了其他的事情,一时间也算是其乐融融
其后,众人又将老太太请到内堂,男女分席吃了顿饭,又是说话闲聊,翁婿相聊,母女叙话,祖孙谈闺房之事在,直到太阳落山,楚鸿和盛华兰在众人相送之下方才离去。
“跪下!”
楚鸿前脚刚走,盛老太太后脚就将盛纮喊到寿安堂,神色难堪。
“跪下!今早我一看你那神色就知道你们来这寿安堂之前肯定生了不少事情,想着得招待姑爷,又是华儿归宁,便没有多说什么。
谁曾想问了房妈妈才知道,你居然敢让林噙霜那个小妾迎客,甚至越过了你的正室大娘子。你说说,你就是这么当丈夫,这么当父亲的吗?”
房妈妈是盛老太太的亲信丫鬟,当年盛老太太没有出嫁的时候就跟着,极为信重。
盛纮咽了一口口水果断下拜,心里懊悔至极,本来是想要带霜儿望一望状元郎的风采,霜儿愿望达成晚上必然努力回报自己,谁能想到事情居然会这样展啊?
“母亲,孩儿也只是想要让长枫和墨兰见一见他们的大姐夫”
“你莫要拿孩子狡辩!”
盛老太太没好气的打断盛纮狡辩的话语,她太了解盛纮了,当然知道盛纮心里在想些什么。
“鸿哥儿堂堂状元郎,不是那看不起庶子的人,须知楚家三子里,他待庶出弟弟楚溯相当不错,断然不会介意长枫墨兰见见大姐夫。
你扪心自问,鸿哥儿说那句关于前程的话究竟是因为长枫和墨兰,还是因为林噙霜,因为宠妾灭妻?”
“母亲所言甚是。”
盛纮也不接老太太的话,一副受教了的模样。
“呵,你也不必把官场那套拿到家里来,说话不清不楚的。你说话不清不楚不要紧,你心里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就行。”
“你看着一副受教认可的样子,实则和市井里那些脸皮厚的油皮子有什么差别?你在扬州也算得上是个人物,宠妾灭妻的事情自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可要是到了汴京,御史抓着你的把柄,朝堂上一纸奏折,丢官罢爵和流放选一个吧!”
盛老太太冷哼一声,她家这个通判,最在意的就是家族兴旺和官位,她就不信盛纮没有反应。
果然如盛老太太所想,盛纮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涨起来。
“哼,你也晓得紧张?华儿本就是高嫁,林噙霜这一次这么搞,你这样让华儿在鸿哥儿当前如何自处?”
盛老太太是真的愤怒,华兰是盛家最大的子嗣,早年盛纮边疆为官,盛华兰跟着也吃了不少苦,等盛纮调到富庶的地方,又要照顾弟弟妹妹,眼看就要熬出头,当老爹的居然拖后腿?
实在是哎!
盛纮当即羞愧的低下了头,他其实内心也知道这些,但如果没有老太太推那一把,他大概率不会有这种反应。
“是,母亲,那孩儿明日一早去一趟楚家,替华儿解释一番,避免小夫妻两个心生嫌隙。”
“不必。你宠妾灭妻的事情在扬州算不得什么秘密,天底下宠妾灭妻的官宦也不在少数,鸿哥儿既然选择娶华儿,自然是不在意你宠妾灭妻的事情。
说到底,女子婚嫁以后就是另一番天地,与娘家的关系也少了不少,大多数人也不那么在意。等过几天派人问问华儿鸿哥儿的态度,届时再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