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昱担忧地看着他,眼中布满红血丝:“做噩梦了?”方彦还没从噩梦的状态中完全脱离,看什么都觉得灰暗倦怠:“……对不起。”周昱低头珍重地在他微凉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别跟我说对不起。”方彦被亲懵了,半晌才回过神,也终于从低情绪中挣扎出来,小声说:“知道了。”来到市局已经接近凌晨,他们被分开审讯,临别时周昱还一脸严肃地叮嘱警察,一定要先找医生给方彦开药。事关重大,市局内通宵加班,灯火通明。从审讯室走出来的那一刻,疲倦席卷了周昱的精神和身体,他用力揉揉额角,谢绝了警察同志递来的热水。周昱和方彦在山路坍塌时出了车祸,警方抓紧时间把他们送进医院,检查后发现,方彦身上除了少许皮外伤,没有其他问题,反而是周昱有轻微脑震荡。周昱看着方彦吃完药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来了些。他这边松了口气,方父那边可就忙得喘不过气了。方父和毒村毒贩之间有秘密的联系方式,毒村一出事,他很快就收到消息,和方家几个叔伯一起连夜逃往国外。这群狡诈的老狐狸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然而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收到消息的警方在高速路出口布下天罗地网,把人一网打尽。难以置信的方奕在警局和满脸不甘的方父碰了头:“爸,是误会对不对?你告诉我,是警察抓错了,你怎么会去贩毒?!”在方彦的指引下,警察搜查方父私宅,果然发现少量违禁毒品,但其他证据被抹得干干净净,不过,方父的车上发现了非法枪械,经检验板检查,方父及方家叔伯均吸过毒,这下是没得跑了。方奕留在警察局处理后续,周昱带着方彦先行回家。一路上的景色逐渐变得熟悉,现在是下午两点,正是天气最炎热的时候,路上人烟稀少,周昱驱车缓慢驶过单行道,路边草木被晒蔫了,一动不动。就在这时,草丛里一个纸箱突然动了动,一小团脏兮兮的毛团扑翻纸箱滚出来,发出微弱的叫声。那声音太小,根本没谁能听见,但纸箱倒地的动静吸引了方彦的目光:“昱哥,停车,路边好像有只动物。”他们一起下车查看,倒在纸箱边上的脏毛团是只幼犬,浑身都是凝固的泥巴壳,看不清原来的毛色,凑近了看才发现,它脏兮兮的皮毛下勒着细细的麻绳和塑料绳,像是嵌进了皮肉。幼犬看见了周昱和方彦,乌溜溜的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他们,发出可怜巴巴的叫声,又细又颤,四肢徒劳地动了动,根本站不起来。方彦摸摸它的额头:“这只小狗被虐待过,昱哥,我们带它去趟宠物医院吧。”“行,”周昱道,“既然遇见了就不能不管,这么小的生命,死在这儿太可怜了。”他们把幼犬放回纸箱,直接连狗带箱搬上车。幼犬还在瑟瑟发抖,方彦蹙眉继续安抚它:“真是有够狠心的,在狗崽身上拴这么多绳子。”摸它的时候能感受到,细细的绳子确实勒进了幼犬皮包骨头的身体。“以前就听说有些心理变态的人生活不如意,就拿小猫小狗出气,动物的命比人廉价,虐待起来没有负担。这种人太龌龊了。”周昱找出导航,迅速驶向最近的宠物医院。到了医院的时候,幼犬已经虚弱到叫不动了,周昱和方彦抱着纸箱跑上楼,医生接过幼犬时忍不住皱眉:“这狗太惨了,被人弄成这样。”给狗验完血,医生拿着单子说:“小狗有细小,身上的伤口已经化脓了。狗太小了,活下来的几率很低,你们考虑考虑要不要治。”周昱道:“不用考虑,治吧。”方彦也道:“既然被我们捡到了,那就尽最大努力救救它。”谁不想活下去呢?幼犬在寂静的街道听见汽车驶过的声音,拼命掀翻纸箱制造动静,想求过路者一次生的希望。有活下去的机会,就试一试吧。得了细小的幼犬不能正常进食,医生给他输液,针头扎进前腿时,幼犬正没精打采地趴着,疼得细细叫唤。接着还得处理伤口,医生剪短剥离细绳,幼犬不能洗澡,只好把伤口附近的毛给剃掉,上药也很疼,幼犬已经没什么力气,依旧疼得直哆嗦,哀哀地叫着,听得人想哭。“这么小一只,怎么下得了手。”方彦眉心就没展开过,幼犬不过巴掌大,就瘦得皮包骨头连带一身病。周昱拍拍他:“没事,一定能救回来。”幼犬得住院治疗,把手续办理完后,他们正准备离开医院,方彦就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