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臻听了不由诧异道:“客人,什么客人,何时来的?”
怪不得这日院子里这样清净,往日里卫岚总会往她这屋子里瞧瞧,又或者苏万里、卫庆二人有事儿没事儿也会过来晃荡两下,这日整个院子空了似的,静悄悄地。
双灵摇了摇头,冲卫臻吐了吐舌头道:“我也不大清楚,娘子问映虹姐姐,映虹姐姐应该晓得。”
话音将落,映虹伸手敲了敲双灵的脑袋,道:“就你话多。”
说罢,见卫臻实在是闲不住了,便所幸命双灵将卫臻的衣裳拿来,她边亲自伺候卫臻穿戴边缓缓道:“是打从京城来的贵客,听说来的是辕文侯家的辕大公子,说是辕大公子前往金陵外祖家拜寿,路经元陵城时恰逢路过卫家,便特来给老夫人,给大老爷大太太问个好。”
说罢,怕卫臻不懂,又细细道:“这辕家大公子的生母与咱们大太太幼时乃手帕之交,辕家大公子与咱们大公子更是莫逆之交,之前大老爷为大公子请的夫子正是辕大公子引荐的,卫辕两家乃世交之家,此番辕公子既来了元陵城,前来卫家拜会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儿。”
说着,又笑了笑,抬眼四下瞧了屋子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早两年便听说了卫辕两家走得颇近,甚至有意联姻,彼时侯夫人身子不好,想要将两家的亲事定下,可早两年大娘子年纪委实太小了,大房一房又远在外地,两家还未曾商议个所以然来,侯夫人便匆匆去了,此事便一直拖了下来,如今啊,大娘子年纪渐长,卫辕两家依然如故,大家私底下传言,两家极有可能成了这桩好事儿,这不,辕家来了人,大太太亲自招待的,可见此事不是空穴来风。”
说话间,映虹已经替卫臻将衣裳穿戴好了,想了想,又细细叮嘱道:“娘子如今年纪渐长,府里的事儿该知道的还是得知道,不过有些事儿心里知晓便是了,千万莫要往外传。”
卫臻点了点头,心里却一阵诧异连连。
辕文侯府的大公子辕文德卫臻岂有不知,他正是前世卫岚的夫君,卫臻的大姐夫,更是前世太子殿下最得力的心腹,卫臻对其不算陌生。
辕家这个时候怎么来了,前世卫臻孤陋寡闻,对此事压根没有什么印象,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此事,不过,昨儿个夜里卫家大乱,今儿个一早卫家便有远客登门,活过两世的卫臻不由有些多心了,总觉得此事未免也太凑巧了一些。
可是,辕卫两家关系甚好,辕家路经此地,过来拜访也是合乎常理之事儿,或许,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的巧合也说不定。
“娘子要不要去后山晒晒太阳。”
映虹见卫臻在屋子里坐不住,不由出主意道,见卫臻兴致不高,不由将人拉到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见烧好像退了,想了想,便道:“娘子是不是也想着去前头玩?去前头可以,不过前头客人尊贵,娘子需得乖顺,切莫冲撞了贵客,可记得了?”
“有什么好去的,无聊死了,不就是个侯府的公子么,一个个的就跟没见过世面似的,跟群蜜蜂似的嗡嗡嗡的围着直叫嚷个不停,真是丢脸死了,七妹妹,你甭去了,留下来陪你五哥哥玩,五哥哥陪你去打鸟怎么样?”
映虹话音一落,就冷不丁被一道愤愤不平的声音给打断了。
卫臻等人纷纷抬眼,便瞧见卫庆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个弹弓,小脸微微板着,脸色有些发臭,一看便知是从哪儿受了气来的。
双灵一见到卫庆,便一脸忌惮的将卫臻护在身后,犹如老母鸡呵护小幼崽子似的。
卫臻倒是丁点不怕他了,只浅浅的笑了笑道:“瞧五哥哥这脸黑的,这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五哥哥了?”
卫庆哼了一声,往厅子里的交椅上一坐,气呼呼道:“哼,一个不长眼的狗侍卫,他们侯府的侍卫倒是金贵,简直要牛上天了!”
卫臻微微挑了挑眉,卫庆这嘴里说的侯府可是辕家啊,可前世辕家长子辕文德虽是太子的心腹,却并不是个嚣张跋扈的,相反,他因生母过世后,继母相继诞下子嗣,在侯府处境艰难,因此处处谨小慎微,是个不显山水的,是太子的得力干将,这样一个人,连自己都严于律己,又怎会骄纵手下在外人跟前骄纵惹事儿呢。
卫臻不由有些怀疑。
见卫臻不信,卫庆便气得咬牙切齿道:“七妹妹不信?那你且给我评评理,我今儿个在院子里玩弹弓,我的子弹滚落到了别处,我不过随手指着那个狗侍卫让他给小爷将东西捡来,你猜猜,那个狗侍卫竟然如何,他竟敢直接无视了小爷的吩咐,嘿,小爷不过上去训斥他一顿,那个狗奴才竟还胆敢还手摔了小爷个狗吃屎,不过是个奴才养的,竟然仗着侯府的势跑到咱们卫家撒野,哼,明儿个要是不出了这口恶气,我便不信卫!”
卫庆越说越气,说着说着,大掌便啪地一下往桌子上一啪,上面的茗碗全都跟着颤了颤。
双灵吓了一大跳。
卫臻却白了他一眼,道:“一个侍卫如何会对五哥哥还手,不用想,定然是五哥哥出手在先,对方忍无可忍这才还了手,对方不过是稍稍还了一下手五哥哥便气成了这幅模样,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对方被五哥哥欺辱又如何忍受得了,祖母时常告诫咱们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事儿可怨不得旁人,要怨只能怨五哥哥自个儿作茧自缚。”
顿了顿,又道:“更何况,对方可是侯府的侍卫,是护卫,又不是寻常小厮奴才,有些得力的护卫,便是连大哥哥见了都要礼让三分,如今五哥哥倒好,非但没有以礼相待,反而巴巴赶上去作践,这仇,侯府大公子定然是记下了,五哥哥还不想要放过人家,人家侯府大公子指不定还不想放过五哥哥呢?”
卫臻从盘子里捏了块点心,漫不经心的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
“记下了便记下了,我卫庆还怕他们不成!”
卫庆被卫臻激得一脸火大,顿了顿,想了什么似的,猛地一下窜到了卫臻跟前来,只一把将卫臻手中的点心夺了过去,盯着卫臻咬牙切齿道:“吃吃吃,你是只猪啊,镇日便知道吃吃吃,你五哥哥被人欺负了,你非但不帮自家兄弟,反倒是胳膊肘子往外拐,哼,这些日子真真是白疼你了。”
卫庆说着说着,又斜眼瞟着她道:“还有,你说你这张小嘴,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利索了,我统共才说了几句,你瞧瞧你回了多少句,还敢将老太太搬出来吓唬我,哼,你以为你家兄弟我是被吓唬大的不成?”
说着,将卫臻那块咬了半块的点心往自个嘴里一塞,咬牙切齿的碾碎了。
嘿,他疼她?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卫臻听了这话顿时笑岔了,他不欺负她她便感恩戴德了,他疼她?笑话!
不光她这般想,身后的双灵亦是一脸阴阳怪气道:“五公子光嘴上说得好听,说疼咱们家小娘子,哪里又真真疼过,咱们也不盼着您当真惦记着咱们小娘子,只盼着您啊不欺负咱们小娘子便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