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凡涉及太子内府的事,我们均不要插手,只静观事诚发展即可。”赵熙言简易赅地道出了自己的决定。顾铭则点头,看来赵熙已经有了恰当的对策,他只需要配合和遵守。滞了一会儿,顾铭则皱眉道,“采薇……父亲的意思是要保住她。”赵熙点头表示理解,爱惜子女,这是人之常情,顾相也不能免俗。“我以为,保她的性命无虞,已经是不易了。”“你这么回顾相的?”赵熙微讶,他这样回信儿给父亲,恐怕要被垢病。“相府并未太子府中安插下得力眼线。”顾铭则抬目看着赵熙,“这是当初父亲表示诚意的一种姿态。”赵熙挑起一边唇角,顾相为了取信于太子,还真是以退为进。如今宝贝女儿闯下祸来,他必然束手束脚,估计是又要使唤自己的儿子了。“我不会动用公主府的人,能保住采薇的性命,是我给他们的底限。”顾铭则坦白认下自己在太子府的势力。赵熙抬目看他。顾铭则目光澄亮,未有躲避,“早年间,我在京中多有布置,公主必是知晓的。多年间,只是收罗消息,从未插手朝局。如今也是府中家母惦念采薇,忧思成疾,我为尽人子之孝,不得已出手……”赵熙摆摆手,“行了,不用解释。我知道铭则会守好分寸,余下的,许你便宜行事。我与太子之争,朝野皆知。但我怎样也不会对一个怀妊女子下手的。”赵熙郑重。“谢殿下重诺。”顾铭则有些涩,其实他这样的求恳,是有些为难赵熙了。赵熙抬手扶住他,“你我夫妻,何必言谢。我亦是女子,推已及人吧。”听出赵熙语气中的涩意。顾铭则却无法安慰。他皱着眉,坐回对面。赵熙看着顾铭则一直簇着的眉,微微感叹。若顾采薇能顺利诞下孩子,顾铭则便会被顾氏家族割离。在采薇入太子府那一刻起,他便洞悉了这样的结果,却仍选择完成顾氏长子的责任,同时以正君的身份,对她坦诚相待。赵熙不能不感叹,纵使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和自己,但她仍觉有正君若此,何其有幸。“此事一了,你在太子府里的眼线,必是全被暴露。此后,不可再试着往太子府里安插人了。”赵熙也道出了自己的底限,“京中其他处的,我知道你也有过布置。但以后若要动要这些力量,必要先经我同意。”顾铭则缓缓垂目,“是,臣侍明白自己的身份。”二人将话说透,心情都有些不平静。车内一时寂静。车行了一阵,顾铭则望向窗外。竟已经到了城门。守城门的并不是皇城守卫,还有些兵士。顾铭则不明所以,“京城戒严了?”赵熙正饮茶,闻言也往外看了眼,“嗯,一早上你便被召进宫,可能还不知道。皇上十日后要到京郊猎场狩猎,从今天起,京城方圆百里,都戒严了。”顾铭则沉吟了下,眉头皱起。“今日起,我到城外巡视,你陪我一同住别院吧。”赵熙道。顾铭则回目看赵熙,她已经放下茶,从手边的书架上抽出本书看起来。“怎么?”赵熙没听到回音,从书中抬起目光。“府中大小事宜还未安排……”顾铭则有些吞吐。赵熙挑唇一笑,“撇开手也就十几天,哪里能乱起来?府中人多事杂,还不够烦的,有个清静去处挺好。”“是。”顾铭则没有理由拒绝。不过想到府中的顾夕,他出府时,他还昏睡着呢。也不知小家伙醒来会怎样。还有,他也没来得及安排应对戒严令,顾夕如何出得了城呢?心头思绪有些凝滞,顾铭则微微叹气。-------别院。建在京郊一座景致优美的小山间。周围都是赵熙产业,漫山坡都是各色植被,象是世外桃源。赵熙回京时,就在这里住了几日,甚是舒心养神。别院这里自有下人照应起居。跟来的府中人人,都被在城门口遣了回去。顾铭则下了车,就被赵熙携着,清清简简地入了门。两人都累了一上午,都饿了。先吩咐用膳。午后,赵熙闲适地倚着软榻,看书。顾铭则站在窗边的长案上,手绘一幅春景图。因说厅里墙上少了一幅应景的画,赵熙便委托顾铭则画一幅来。他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大才子,书画双绝,现成的大画家就在眼前,她没理由找别人的画作挂在墙上。赵熙看了会儿书,抬目瞅向窗边。顾铭则站在案边,微垂着目光,腰背挺拔,肩平舒展,一只手擎着笔,白皙手指,修长瘦削,指节分明。抬手时,露出一截手腕,连腕骨的形状也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