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发现这位许二姑娘,说话只说半句,而且通篇没有说人半句坏话,却把什么都说透了,真是个妙人啊。正说话间,管家常陆走了进来,拱手行礼后就对许芳菲说:“二姑娘,几位大掌柜都过来了,想见见二姑娘,您看——”“没见夏大人在这里吗?”许芳菲嫌恶地皱了皱眉:“你去应付他们就是了,做生意的事我又不懂,我去了有什么用?”南风之前还觉得许芳菲可能是在自己面前假装对生意不感兴趣,以减少自己杀人的嫌疑,现在看她表情,便确丁这位二姑娘对生意是从骨子里厌恶的。常陆陪着笑:“二姑娘,这事还得您出面,我去不顶事,掌柜们要见的是您,现在是非常时期,外面流言蜚语特别多,您去见一见,安抚一下大掌柜们,这时候千万不能出乱子。”许芳菲心里是不愿意的,不过碍于外人在场,加之素来的好修养,面上不露半分,冲南风抱歉地笑笑:“夏大人,您看我这里还有些事要忙,您先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南风摆摆手:“我该问的也问得差不多了,这样吧,你找个人,带我去你姐姐的房间看一看,再把她的丫鬟也叫上,有些事我想问问她们。”“我知道大人可能会有事情问她们,所以把她们都带过来了。”许芳菲招了招手,四个丫鬟缓缓移步上前冲南风行礼,许芳菲简单介绍:“这是我姐姐身边的四个大丫鬟,映月、踏雪、迎风、落日,那一会儿就让映月她们带您去姐姐的房间,姐姐的事她们再清楚不过了。”许芳菲说完急匆匆地去了前厅,四个丫鬟里面映月是领头的,殷勤地招呼着南风去了许芳华的闺房,谢樾到底是外男,南风留他在外面找其他下人问话,自己随映月几人进了许芳华的闺房。许芳华的闺房是个很大的套间,里面睡觉,外面是书房兼会客室,南越女人做生意的也很多,熟悉的女性生意伙伴来了,许芳华一般就在这里会客,显得亲近。许家能从寂寂无名的中产阶层,跨入顶级富豪,许芳华的手段及心思是最主要的原因。许芳华的闺房依旧沿袭了外面奢华的风格,颜色仍以金色、红色为主,显得极为喜气。南风留在了外间,一张很大的书桌占据了房间中央,大得超乎想象,至少南风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书桌。南风缓缓地走过去,在许芳华的位子上坐下,环顾四周,桌上摆满了账册,虽然多,但不乱,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仿佛主人从来不曾离开过。南风拉开了抽屉,里面东西反而不多,都是些零星的小物件,小小的金算盘,一朵珠花,两支笔,还有一本子放诗集。陆子放是南越有名的诗人,名气极大,不过南风记得许芳华很瞧不上他,曾当着自己的面嘲笑这位南越的大才子诗词造作,为人表里不一,很瞧不上的意思。南风翻了翻诗集,随着纸张是翻动,突然有样东西落了下来,南风拿起来,是一枚小小的枫叶,红艳艳的,南风拿起嗅了嗅,有一种草木特有的清甜。南风放下诗集,四下里看了看,并未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是,刑部之前已经在这里勘查过,有价值的线索如果有,早就被发现了。南风放弃了发现有价值线索的念头,转而开始询问四个丫鬟,希望从她们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映月、踏雪、迎风、落日,南风的心一动,看向领头的映月:“之前的大丫鬟是不是还有一个?”“对呀,夏大人您怎么知道?”映月惊奇地看着南风:“我、踏雪、迎风,还有一个听雨,我们四个是大姑娘的大丫鬟,落日是后来的,听雨走后,大姑娘提拔落日做了大丫鬟。”“听雨为什么会走?”一般大户人家的大丫鬟,没有特殊原因,是不会离开主母的,除非是犯了错被赶出去,或者主母做主嫁了人,看映月的表情,应该不属于这两种。映月面有难色,犹豫了一下,南风倒是不急,气定神闲,只是静静地看着映月,终于映月还是开口了,声音压得很低:“听雨说姑爷对姑娘不是真心的,姑娘日后必会吃亏,苦口婆心劝姑娘不要嫁给姑爷,初时姑娘听过斥责两句也就算了,但听雨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时不时就在姑娘面前说,姑娘再好的脾性也耐不住,后来便想找个好人家把听雨嫁了。”映月叹了口气:“按说姑娘给听雨找的真是户好人家,家境殷实,那家的小公子还是个读书人,书读得不错,就算不能中举,在书院教书也是大有前途的,寻常这样的人家,肯定是看不上听雨的,也不知姑娘答应了多少好处呢,谁知听雨不领情,第二天收拾包裹,辞了姑娘就要走。其实她是签了卖身契的,哪能说走就走,不过仗着姑娘人慈心软。姑娘果然没为难她,放了卖身契,还给了几百两银子,听雨也恭恭敬敬给姑娘磕了三个响头,头也不回就走了,原本以为她在外面碰了壁就会回来,没想到走后就再也没了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