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过后,那穗安才放了话,慢声细语道,“我们正说这事呢。”这才看一眼师婆与外祖母,笑道,“姑娘也放宽心些。我们这次来也不为旁的,只也是这凤凰台里的一员,如今师婆已是到退位的节日,天曦也可试一试。”
“就她?”花清洛白天曦一眼,呵呵笑道,“要是我也不会是她,她能做些什么,被吓死还是葬送全天民国的人的性命。”
“姑娘气性大些,今日又受了委屈,抱怨些也是难免的。况且姑娘的心思我们也能理解,别说师婆是生在凤凰台里的,就是借住的,主人离久了,也便能生出是自己宅子的错觉来。我虽常年在外,不过也是的的确确的凤凰台人不是。”穗安言语带笑,倒叫花清洛没了话。话毕穗安便又递给天曦一个眼色。
只见那天曦便摘了头上的绒花,信手抛去,忽见眼前桌椅板凳,窗帘帷幔全结了一层细霜,众人正惊讶着,那天曦又挥手抛出绒花,四下白光熠熠,遇霜成冰,冰走万物皆封。
“这姑娘打生出来便会这个。”穗安看向外祖母与师婆,这便得意道,“于是想着或是天意,便把孩子带回来瞧瞧,许是天选之人也未可知。”
正说话呢,那半夏急着来传话,因门从内被冰封了,紧闭难开,半夏再推一把,仍旧纹丝不动。私下想着,“莫不是门枢坏了”,便怨着年久失修的由头,用力再推出去。
就此堂内便见大片的冰急急退回去。等那半夏进了花厅,霜也全消了,只天曦被冲得向后退两步险些倒了。
半夏只管朝卧房紧着,丝毫察觉不出一众惊讶诧异的目光已聚集在自己身上,只顾着凑到师婆耳边小声低语道,“栖箬奶奶的侄子媳妇失踪两天了。”
师婆眉头微皱,起身讲坊间上恐又生了事,这便递给花清洛一个眼色,两人一并随着半夏出去了。
幻化成人的乘黄
花清洛见那师婆并不急着设坛起卦,又借着穗安方才的话细细琢磨一番。
这便猜出师婆十之八九已如自己般成了肉眼凡胎,再与那师婆之位无任何关系,难免一时竟慌了神,惶惶然不知所措,行尸走肉般随着半夏。
穿过回廊时,师婆无意朝赵斯年那房边望过去。
只见细雨缥缈,灯黄影淡,迷蒙之中仿若隔开整整一个世界。
窗子里是灯叠上去的人影,人影上晕不开的昏黄暮色,暮色里是那些往日里难以言说的牵挂情愁。
师婆忽觉心头发紧,右眼皮突然抽跳一下,默立顷刻去呆呆望向那窗子,总觉这院子里又事情起了,只在那暗处,叫人捉摸不透。
因花清洛正愣神呢,一时没回过神竟撞到师婆身上去了。
师婆这才收回目光,去看一眼花清洛,笑道,“你这在想什么,冒失成这样。”
“胡思乱想入迷了。”花清洛回道,这便又与那半夏并排着去了。
师婆遂问向半夏道,“赵斯年可吃过晚饭?”
“在成衣局里用过一些。”花清洛白一眼半夏,又看向师婆方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