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母亲。”“走,跟我一起去前院和你父亲赔罪,求他原谅。”柳悄忽然拽住段夙清的肩膀,拉着他就准备往前院走。段夙清却没有被拉动,依然倔强地站在原地:“这是父亲对孩儿的惩罚,我甘愿领受。”他都已经让父亲那么失望了,怎么还有脸面求父亲。“不行,我不允许!你如果要开始炼体,那你从此以后就不是我的儿子,我就当从未生下你!”柳悄死死攥住段夙清的胳膊,“咔嚓”一声,盛怒的柳悄忘了控制力道。即使修为跌落,她也是一个筑基修士,直接将手中瘦弱的胳膊捏断了。段夙清却像没有感受到疼痛一样,母亲如今的模样让他感到十分陌生。他依稀记得年幼时,母亲虽然身体不好整日卧病在床,但对自己却是温柔爱护的。他那时最喜欢的就是让身边的小厮带自己在外面疯玩一通,然后满头大汗地回到院子里。母亲这时候会温柔地从床上坐起来,一边温声教训他,一边用手帕擦去他额头上的汗。可如今,面前这个披头散发,身上只着中衣,连形象都不顾拽着自己歇斯底里的真的是他曾经那个温柔似水的母亲吗?是自己,将她变成这样的吗?因为他的废物、他的不努力、他处处比别人差,让母亲不断失望下去,最终变成这样。那如果,自己不再是她的孩子,她是不是就不至于失望,就会恢复从前。段夙清跪了下去,俯首贴在地上,“母亲,我已经下定决心要修炼此炼体功法。自母亲生下我至今,就一直在被我拖累,如今更是要炼体给母亲带来耻辱,是我对不起母亲。从此以后,孩儿不愿牵连母亲,愿母亲与我断绝关系。”他知道母亲说得或许是气话,但他却是真的不愿再拖累母亲。柳悄看着面前小小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她们也曾有母子温情的时候,如今却变成这样。她闭上眼睛,掩去眼神中的复杂痛苦,“好,我柳悄从此以后就没有你这个儿子!”她对这个孩子的观感真的是又爱又恨,一方面,这毕竟是她的亲身骨肉。并且从小贴心懂事,甚少给自己添乱。但另一方面,这个孩子也是她跌落云端、人生巨变的罪魁祸首。她无法毫无芥蒂全心全意地去爱这个孩子,也没办法置之不理。或许,彻底斩断这一切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果然,母亲也早就在等着这一刻了,拖着一条断了的胳膊,段夙清将头埋得更深,都已经嗅到了泥土的腥臭。“夙清叩谢母亲养育之恩,在此起誓,日后绝不拖累牵连母亲。但若有朝一日,夙清有能力,定会报答母亲的恩情。”“我不用你报答,日后相见,就当陌生人。我不是你的母亲,你也不是我的儿子。我们毫无关系,两不相欠。”既然要断,那就断的彻底。段夙清跪在地上,看着母亲走进了屋内,那扇门在他眼前缓缓关上,不留一丝空隙。段夙清一臂已断,强忍着疼痛站起来,身上已经沾满了尘土。一步步艰难地走回自己的偏院,刚刚有下人跑出去,等会肯定会有人过来请大夫。虽然很想保持清醒,但疼痛和疲惫双重袭来,他到底还是倒在了床上。迷迷糊糊间,他感到自己的胳膊先是传来刺骨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皱眉。紧接着,一股柔和的灵力散开,险些疼醒的他又舒服的昏睡过去。再次醒来后,段夙清就发现周围的场景已经变了。问了福生才知道,父亲已经将他挪到前院来了,他从此就一个人在这独立的院子里生活。应该用不了多久了,等自己离开段家,等母亲彻底忘了自己,应该就不会再被拖累了。南浔镇近来有些冷清,崇华门的开山收徒大会已经定了在最近的桐城。所以南浔镇凡是适龄者,这几日都往桐城赶了。段家更是早就已经不在南浔镇里,带着族内的嫡系旁系子弟和一应伺候的下人,早早地搬去了桐城地一处宅邸。往常,段家是不会去的那么早的,但今年段家出了一个段承华。于是想早早的赶去桐城,打探些消息,也更有把握。到了收徒大会这一日,桐城的道场已经挤地站不下人了。所有人都一早候在这里,只等着测灵根测修为,被崇华门收入门中,一朝改变命运。虽然段家只是小家族,但他们却可以提前测得族中弟子的资质,也有法诀可以提前开始修炼。而这道场上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灵根资质如何,更不要说提前开始修炼了。晨光破晓之时,一艘巨大的灵舟随着旭日穿过云层,出现在道场的上空中。道场的喧闹声瞬间消失,几乎所有人都在这灵光四溢、遮天蔽日的灵舟前失去了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