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尽欢看了眼方道生,喟然道:“你们好好聊聊吧。”
她带着稻收离去,室内只留下方道生和卧雪两人。
其实她和卧雪并没远去,而是坐在神人居的匾额下,最后一次看向雪国的月亮。
稻收靠在訾尽欢肩上:“圣女,会后悔吗?”
“大概会吧。”
“这几日我总是想起许严,想起他追在我身后的那段日子。”
“稻收,对不起,如果那天我在的话……”
“圣女,启用圣蛊已经救了很多人的性命,但我们终究不是神,救不得所有人,许严只是那众多来不及中的一人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蜉蝣引的效用尚未挥到极致,訾尽欢还是因悲痛而觉心口生疼。
“你真的长大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畏畏缩缩的小丫头了。”
稻收嘴角含笑:“我可是师姐,师姐就该有师姐的样子。”
“好,稻收……师姐。”
神人居内,卧雪站在方道生面前,重伤后的体质尚且虚弱,脸色惨白,她开口:“这些年,多谢方师兄照拂教导。”
“你身体还没复原,留下吧。”
“师兄,圣女只剩我们了,稻收不会武,如果我不在她身边,她该怎么办?”
“这一去,你可知……”
“我知道,前路艰险,隐忍而行,我相信终有一日,我雪国定能重新站起来。”
方道生知道自己劝不住她,唯有低头叹息。
两人没聊多久,神人居大门便开启,訾尽欢和稻收两人站在门口,望着她们。
“我们去个地方吧。”
訾尽欢带着他们来到城外雪山,这是雪城无数百姓丧命的地方,冰冷的夜风中仍旧夹杂着血腥味,还有来自地狱深处的哀嚎。
他们都还记得雪城十万百姓被生生冻死的场景,天景帝最开始只是想用百姓逼迫万俟君酌就范,也打算信守承诺,在其投降后,放过百姓。
只是他以为雪国百姓有抵御严寒的能力,没想到会这么快死。
即便后来知道了这事,也只是淡淡地说上一句:“知道了。”
那一日,雪山之上哀魂遍野,很多人在冻死前都出现了幻觉,死状极为诡异。
还有人不想受制于天盛国人的威胁,手无寸铁地与其搏斗,被当场击倒。
雪山上死状各异,叫人胆寒。
訾尽欢朝着狻猊族方向跪下:“先祖有灵,雪国子民之灵在上,我訾尽欢今日向天起誓,终有一日,定要让天景帝血债血偿,让天盛国人也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若先祖无法原谅弟子,待九泉之下,弟子愿受一切责罚。”
卧雪:“九泉之下,卧雪愿代圣女领罚。”
稻收:“稻收愿同罚。”
方道生:“纵是有罪,也是我这个师兄看管不力,当由我一力承担。”
訾尽欢起身整理衣裳,望着远处幽黑的天空:“据说雪国人酷爱焚香,尤其是达官显贵皆以焚香为乐,师兄就开间专供王公贵族玩乐的香料馆吧,名字就叫出尘阁。”
“谨遵圣女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