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先生。”林温有些紧张地交叠着手,“我会努力的。”
傅深为那声相当天真的“努力”毫不留情地嗤笑了一声。
林温捕捉到了傅深脸上不带掩饰的讽刺意味,下意识低下了头,又很快咬着牙抬起来,补充道:“我会押上我的人生,付出我的全部,堵上我的所有那样去争取。请您……相信我。”
“口说无凭。我当然愿意相信你,但将来会发生什么没人能预料,保险起见——”傅深眼底划过算计,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林温面前,终于露出了伪善面容下的真正目的。“一会律师会过来,你签下这份文件,确保将来你用任何手段获得的韩氏集团股份都归我所有,这也算我们彼此承诺的契约,怎么样?”
傅深的话虽是询问,但却同时把签字的笔摆在了桌面上,朝林温的方向掷了掷。
林温也清楚的知道傅深只是做做表面功夫,就像傅深挂在嘴边的“相信你”一样,都只不过是对方出于教养而做出的客套,并没有任何征求他意见的需要。
但他还是很感谢傅深。
如果不是傅深,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愚蠢和轻信害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永远也不会知道韩知是如何一步步害得他家破人亡。他应该早就会死在月亮很好的那天夜里,成为血泊中的倒影,满腔遗憾的再也不会睁开眼睛。
而傅深明晃晃赤裸裸摆出来的利用姿态,也让林温觉得轻松。虽然人们总觉得被利用是一件心塞的事情,但对现在一无所有的林温来说,傅深直言不讳的利用反而让他觉得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起码他还有用。
他不用再待在囚笼里做一只被人把玩的宠物,而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给傅深带来利益,而他的人生也还有要替母亲和弟弟报仇的盼头。
对于林温来讲,这样的利用反而能让他不必背负那么多的活下去。
因此林温几乎没有考虑多久,就接过那支笔,准备签上自己的名字。
傅深在林温准备落笔的时候拦住了他,手在合同上点了点,摇头道:“合同要在律师的见证下签署才算有效,你考虑清楚就行,不必那么着急。”
而后傅深起身笑了笑:“我去打个电话,你可以看看合同。”
走到走廊拐角,傅深的客套笑容就消失殆尽。他点燃一根烟,在吞吐的烟雾间拨通陈旗的电话,直接斩钉截铁道:“带着另一份合同过来吧,今天合约和出国的事都会确定下来。”
“啊?你那灭人性的合约真有人签啊?!”陈旗惊讶恨不得直接顺着无线波过来看看签合约的是何方人物。“就你那杀鸡取卵,让对方替你打工挣钱还在结束后把对方踢出局的丧天良合同,哪个脑袋缺根筋的二百五会签啊?”
“先生,我签好了。”
“……”
“嗯……”匆匆赶来的陈旗,眼睁睁地看着长得一脸温良单纯的林温,没有过多犹豫的在那份他都觉得惨不忍睹的合约上签了字,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看着傅深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陈旗终于在一片茫然中想起了什么,边吩咐助理收好合同边问傅深:“你刚说他叫什么来着?什么温?温什么?”
“我姓林,林温。”
陈旗没刻意压低声音,林温只当眼前这位据说很出名的律师没有记住他的名字,浅笑着又介绍了一遍,便收拾东西往自己房间走。
“先生,那我先回房间准备出国的行李了。”
傅深没管不知道想起什么直接愣在原地的陈旗,冲林温点了点头。
直到林温走上楼关上门,陈旗才从震惊的情绪中缓过来,猛地拽住傅深的袖子。
“林什么?你跟我说他叫什么?林温?!那不是韩知……”
陈旗瞥了一眼楼上,放低了声音,却还是激动道:“傅深,你别告诉我他就是韩知养在外面的那个林温!”
傅深走到书房,示意陈旗关上门,才随口应了一声:“是他,就是你想的那个林温。”
“你知道他是谁你还把他带回家,你是疯了吗?!”陈旗恨不得直接晕过去,“你知道韩知这两天发疯一样找人找的是谁吗?是他啊!你还要把人偷偷送出国,你怎么想的?!”
傅深回着商务邮件,头也没抬:“就是知道他是谁才要把他送出国,不然无缘无故的,我做什么要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耗费精力和时间达成合作。”
陈旗总算找回了理智,想起傅深那份周扒皮来了都要甘拜下风的合同,不禁打了个寒颤,有些同情林温起来。
“你那合同简直把人利用的体无完肤,如果到时候他完不成你想要的那些,还得倒欠你钱。傅深,你是真不埋没你冷面无情的名声,我刚差点就要以为你把他放到家里是因为有什么恻隐之心了。”
陈旗慢慢平静下来,倒想起来些以前的事。
“说起来当年章教授想把他介绍来我家公司,我还见过他好几次。不过我刚才确实没认出来他,看来这些年外面的传闻是真的,韩知这个畜生,对他绝对不好!我就说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一肚子坏水,最喜欢哄骗林温这种没什么心眼的乖学生!”
陈旗越说越激愤,转头一看自己无声无息偷了别人家鸟的好友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奇道:“你对林温……真没什么别的心思?”
他的价值不在这里
“什么心思?”
傅深面无表情地抬起眼看了一眼陈旗。
陈旗并不知道他曾经随着林温的跳楼不断刷新重来的事,不然陈旗就会明白,他曾经真的对林温动过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