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确定地约一个人,她只是说——
【白鲸先生,我明天就要走了。】
如果他来的话,说明他们还能成为朋友,哪怕是偶尔在网上分享心情呢,在伦敦的七天,她跟国内有时差,几乎捡到一片叶子都会拍照给他看,而每一句话他都会回应她,大概是自己给屏幕外的那个人勾勒了太多的遐想,才会期望他能在那天来见自己吧。
而他当时的回复是:【明天的天气冷,我的意思是,我会穿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
天知道两年前的自己有多期待,以至于在初春下雨的伦敦等了他一个小时。
他不来,而她已经要回国了,软件会下线,已经不需要质问对方。
可是偏偏两年前回避的心结,老天爷又要她去面对,困难没有迈过去,就始终在原地徘徊。
向芷拿着手机,真的很想问他当初明明给了她暗示,为什么最后没有出现,她是不是他钓的众多人中的一个,可如果他回复“是”,那向芷该怎么面对沈京白。
她居然会卑微到在心里给他解释,他是一个不随便见网友的正经人,说明他洁身自好,思想端正,而不是因为她要离开了所以不见。
向芷胡思乱想地握着手机睡着了,第二天被铃声叫醒,浑浑噩噩地起来,发现眼睛是肿的。
一出门,又看到沈京白等在了那里,她的思绪被勾了起来,像两年前的蝴蝶扇动翅膀,两年后在她心里掀起了飓风。
她掩着心思跟他上车,到了录音棚,沈京白在翻剧本,除了亲密戏,正常的文戏都可以一起配,而且还有跟其他配角的剧情,向芷庆幸不用跟沈京白配,等跟他的戏要开始时,向芷就说:“我明天过来补,今晚得提前去酒吧了。”
沈京白的目光跟在她身后,见她小跑着出门,眉头微微凝起。
酒吧里,向芷换了衣服登台。
音乐调台里的歌单被她滑了一遍又一遍,没心情的时候,得让自己投入进去,不然就是对不起工作。
气息凑到麦克风前,她开始调节声线,昏暗的酒吧里,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会听她唱什么,只有向芷知道:
“这并不像道听途说的假象,也不妨让回忆肆意增长,怎么样落一个两败俱伤,你可以说我性格张扬,全都一样,迁就或推推搡搡,别伪装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欢迎光临~”
忽然酒吧门口的电子声响起,向芷心头蓦地被牵动,转眸看向门外,一道高大落拓的身影走了进来。
在他目光朝舞台这边投来时,向芷慌忙避开视线,他不是在录音棚赶工时吗,怎么来酒吧了。
音乐低嗳的伴奏在耳边响起,她原本沉淀的情绪像大门推开时受惊扰的尘埃:“快点忘,自欺欺人的扫荡,称不上大方或性格张扬,我嫌弃你的偏向,会让我觉得有点丧,避开你流露出的锋芒……”
眼角的余光里,沈京白坐到了那处安静的角落内,暗夜里他的目光带着锋芒落来,向芷避开,垂着眼眸在唱:“瞎话编得冠冕堂皇,掩饰不了你做的假象,像被隐形绳子捆绑,逞着强……”
唱到这里的时候,向芷忽然觉得声带有些发酸,眼眶湿了,总觉得走不进去,看不真他。
“向芷,有个客人又点了空歌了,还一点就是一晚上。”
经理有些头疼道:“你去跟他说说,我们酒吧也是要氛围的,他看着衣冠楚楚,应该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