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两人和另外几个朋友一起打球,萧劲的妹妹在旁边看热闹,场上那么多男人,她一眼注意到江述,打那以后就上了心,拐弯抹角打听他。空气中流淌着细腻婉转的琴音,没有多久,琴声落下,几十秒后,琴师换了曲子。曲子不是很轻快,有点悲伤,很熟悉的旋律,以前也有人给江述弹过。他将目光落在咖啡厅西南角落的白色纱帘上,里面有人影隐隐晃动。萧劲靠在椅背上,随意将手机摁亮又熄灭,再摁亮,“其实我妹挺不错的,名校毕业,长得漂亮。她挺傲的,能拉下脸问你,估计是真挺喜欢,你要是——”发觉江述有些心不在焉,萧劲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下,“想什么呢,发什么愣?”斑驳的光影落在白色纱帘上,江述收回目光,“没事。”“我刚说的话你听见没。”“没听见。”“……”就知道他是这个态度。这几年同学们一个个结婚生子忙得不亦乐乎,只有江述孤身一人,日子过得清汤寡水,没滋没味,给他介绍女朋友也不看,不知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桌上电话响,江述扫了一眼,是他的表弟陆辰辙。他接起来,那头很吵,隐隐有海浪的声音,“哥,你没事也过来呗,这儿真挺不错,海水挺干净的,可以游泳,也能租烧烤架自助烤肉。”项目结束,公司的福利,组里十几个人一起去云江岛玩几天。云江岛是近几年新开发的旅游度假岛,广告打得很漂亮,口碑也不错,年轻人都喜欢海边,所以选了那里,但江述兴趣不大,想早点回岳城,他只负责买单。“不去了,你们玩吧。”这大半年大伙都累得够呛,尤其江述,熬夜加班是常事,一天都没休息过。陆辰辙虽然平时不大靠谱,却也知道心疼他哥,搜刮了几车好听的词儿一股脑倒给江述,把云江岛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岛上的旅游开发商听了都想聘请他当广告部总监。奈何江述不为所动,他是真懒得动。“听说岛上还有一座寺庙,香火很旺,许愿很灵!”陆辰辙最后说。江述捻着杯沿的指尖顿了下。他目光停留在咖啡表面一层薄薄的泡沫上,有些出神。许久后,他松开杯子,看向腕间的手表,“今天还有船吗。”陆辰辙很激动:“你等会我问问啊。”不到一分钟,他兴冲冲回复:“晚上七点还有最后一班。”江述嗯了声,“知道了。”陆辰辙是行动派,立刻说:“那我给你开间房,这儿房间还挺紧张的,一会没了。”江述应了声,挂掉电话。这大概是江述离开青城前最后一次见萧劲,两人没着急走,在这里待到快六点才离开。在门口分别时,萧劲说:“刚跟你提那事儿你考虑考虑,”他想了一下,“就算不是我妹,你身边也该有个人陪着。”他拍了拍江述的肩膀,“人总要有个伴。”江述沉默一会,夜色下闪耀的霓虹晃过他漆黑的眼。“告诉你妹,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别耽误她。”萧劲没再说什么,抬手叫了一辆出租,“对了,下月你在岳城吗?梁子结婚,我回去。”江述点头,“应该在。”“成,到时见。”江述离开不到十分钟,咖啡馆内琴声停下,余笙拨开纱帘走出来,卢米递给她一杯水,“辛苦了,跟我们吃了饭再走吧。”余笙接过水杯,“不了,早点回去,今天店里游客很多,净晗大概忙不过来。”卢米对沈净晗有印象,她常在余笙那里听到这个名字,是她的房东兼闺蜜。这个时间上岛的人不多,余笙沿着地标的指引上船,船上有空位,但余笙没坐,等大家都落座,没有人走动后,她绕过几排木头椅子,走到侧边的通道上,握着栏杆站在那里。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很美的夜景,听海浪的声音,每次余笙都会在这里。天已经黑了,海上风大,白色长裙随风飘扬,余笙裹紧身上的外套。七点半时,远处的天空准时燃起烟花。这是云江岛很有气氛的一个小活动,每个月都有固定的日子燃放烟花,已经成了一道风景线,余笙早已习惯。她偏头看向天上的一簇簇烟花,漂亮的眼睛随着烟花的起落忽明忽暗。烟花很美,但她没有太大感觉。她见过最美的一场烟花,是三年前的除夕夜,在瑞士一个很美的小镇。那天很冷,她戴着香芋紫色的毛线帽子,被人带到一个湖边。手机响了一声,余笙收回思绪,打开看了一眼,是沈净晗发来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