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见陆瓒过来,连忙迎了上去:“老师,好久不见,身体可好,师母可好?”陆瓒曾当过南越最大的书院白鹤书院的夫子,所以宁县衙署的人都尊称其为老师,南风仍沿用了在宁县的称呼,听得老头特别顺耳,连连点头:“好好,都好,你师母也好,和湘儿在厨房里忙着给你做你最喜欢的鱼头炖豆腐,这是容儿,你还记得吧?当初你带着他逃学,还被我狠揍了一顿。”南风当然记得,陆瓒的儿子陆容,再乖巧懂事不过了,简直是孩子中的典范,是每个家长口中赞不绝口的别人家的好孩子。南风当时有点恶趣味,就怂恿着当时正有些小烦恼的陆容逃学放纵一下自己,然后被老头发现后狠狠收拾了一顿。那一顿揍,让南风见识了文人发起疯来有多恐怖,连对亲儿子都能下那样的狠手,从此南风再也不敢招惹陆容,但陆容却并未因此事与南风生分,反而因为共同挨揍的情分,与南风亲近起来。陆容见了南风,依然很亲近,三人在门口寒暄了几句,又介绍谢樾给他们认识,然后几人一起进了屋。两人的住处早就安排下了,谢樾直接去屋里安置,南风让丫鬟将行礼带去房间,自己先去拜见陆夫人。陆夫人正在房里安排晚宴的菜式,见了南风很激动,没说两句眼眶便有些红了,南风也是动了情,当初刚当上捕快的时候,其他捕快被人挑唆与自己对着干,受了不少委屈,是陆夫人时不时地安慰自己,也是陆夫人照顾自己的饮食与起居。南风一直都是一个人,虽不觉得孤单,但陆夫人让她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暖,她心里是极感激。陆瓒的女儿陆湘这时也飞奔过来,她和南风从前就要好,分开了几年,再见也不觉得生疏,特别是陆湘,依然保持着活泼的性子,拉着南风说个不停。而陆瓒和陆夫人,就这样笑眯眯地看着两人说话,身旁的陆容偶尔插上两句,气氛温馨和谐,岁月静好。丰盛的晚宴过后,南风、谢樾和陆瓒到书房讨论案情。一说到案子,陆瓒便深眉紧锁,看起来不是一般的烦心,不过视线落在南风身上,又不自觉地展颜:“南风,既然你来了,我还愁什么呢?”南风尴尬地挠了挠头:“老师,其他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嘛,我那破案全靠运气,您可真是太为难我了。”“那就借你的运气破案吧。”陆瓒哈哈大笑。谢樾暗暗吃惊,南风进入大理寺一来,连破数案,每个案件他都是亲自参与的,如果说这都是碰运气,那谢樾真不知道什么是实力了。但看陆瓒的表情,似乎认定了南风破案真的是靠运气,这也太匪夷所思了。陆瓒说完就开始介绍案情,其实这案件的卷宗南风和谢樾都已在大理寺仔细看过了,不过毕竟是书面的东西,肯定不如主管案件的陆瓒说得详细,两人边听边记录,倒也掌握了不少卷宗中没有提到的细节。这次的案件共有三名女子被杀,县丞的女儿杜晚娘、骊园的头牌娇蕊,还有李府的小丫鬟杏儿,最先被杀的是杜晚娘,然后是娇蕊,杏儿最后,是前天被杀的。将三人的案件定性为连环杀人案,主要是因为每个死者都被很细心地梳理了头发,整理好衣衫,脸容平静,且三人的双手都握紧成拳,拳中有一朵粉色的蔷薇珠花。这三人,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县丞家姑娘,一个是出卖色相的头牌,还有一个是底层的丫鬟,怎么找都找不出三人的联系,无论是生活圈、亲人、朋友、仇人都完全没有交集,案件就这样进入了死胡同。而案件的情况陆续被泄露了出去,有真有假,但都被民众当做真相继续传播,很快造成了恐慌,特别是听说了凶手每五天杀人的消息后,更是人心惶惶,距离杏儿被杀两天后,陆瓒终于顶不住压力,向大理寺申请派员协助,他实在害怕再有一名被害人,那他的这个县令估计也做到头了。原本这三年政绩不错,又疏通了上层关系,升一级甚至两级也不是没有可能。但现在,三名女子一死,别说升职,能保住头上的乌纱就不错了。陆瓒是恨透了这凶手,却又实在找不到被害者之间的关联,自然找不出凶手,但如果三名死者之间没有关联,凶手属于无差别杀人,那就更难找出凶手了。如果死者之间是有关联的,找出这种关联性,至少还有找到凶手的可能。陆瓒很不愿意向自己曾经的下属求助,也不是很相信她的能力,但现在,南风就像是他的救命稻草,明知未必能救得了自己,但也只能紧紧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