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笑得飘渺:“所谓兵不厌诈,我和他是敌人,诈诈他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相信我,只能说明他愚蠢。”
蓝羽愤愤地瞪着她,却见她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难看。他顺着高夫人的目光看过去,见那座小屋在经历了如此剧烈的爆炸之后,竟然还矗立在那里,只是略微塌了一点。
“怎么可能,里里外外都堆了炸药,现在全都炸碎了才是……”高夫人喃喃念道,声音越来越慌促。而蓝羽的表情则平静了很多,心里隐隐生出希望。
“你们呆在这里,我过去看看。”话音刚落,蓝羽已使出轻功,向那边飞去。
从屋外,蓝羽就看见自己派过去的两个侍卫靠在一起的背影。
这两个人矗在门口不进去干什么?蓝羽心里奇怪,便悄悄走过去,透过两个侍卫的肩膀往里看。
这一看,他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羞了。
屋子里面,满身草屑的高士骞和凌沐然抱在一起,正在忘情地亲吻着。高士骞脸上身上都黑黑的,应该是被熏着了,看起来比往日丑了不少。可凌沐然却似一点都不在乎,甚至连往日的别扭都没了,还热情地往高士骞那边贴过去。
“啧啧啧,好奔放的场面啊……”蓝羽轻声感慨了一句,将两个侍卫拖了出去。围观人家亲热,可是要长针眼的。
在外面等了许久,高士骞和凌沐然终于出来了,两人的嘴唇都红红肿肿的。蓝羽冲上去,分别在两人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对凌沐然说:“你娘我已经就出来了,她没事,你放心。”
凌沐然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冲着蓝羽点了好几下头。高士骞把他揽在怀里,又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才向一脸好奇的蓝羽解释了他们大难不死的原因。
原来,这炸药看起来骇人,其实材质和那种给小孩子玩的烟火是一样的,声音响,炸的时候亮,但是杀伤力并不大,一看就是卜家兄弟杰作。而高士骞其实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只是为了让高夫人交出解药,才将计就计。
所以,在高夫人要他做选择时,他才会那么快就答应,因为他知道,这些火药绝对要不了他的命。
“你都不告诉我,我当时以为我们真的要死了。”凌沐然吸吸鼻子,不满地白了高士骞一眼。他一回想起爆炸当时,高士骞把自己紧紧搂在怀里、保护得无比周密的情景,和自己四肢被压住、什么也不能做的绝望心情,就忍不住胆战心惊。
听闻这一切的高夫人,明白自己是彻底地输了,歇斯底里地对天大喊了一声后,便任由侍卫扶着,头木然地垂下,眼睛里空洞洞的,丧失了所有的生气。
而高士宝却突然大叫起来:“高士骞,我把你当大哥看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害我!”
高士骞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对于高士宝,他总有些愧疚之情。
“够了,”蓝羽打了一下高士宝的头顶:“那凌夫人还和你无冤无仇呢!亏你大哥还为你求过情,求能放你一条生路。”
高士宝不理睬他,继续叫骂,言语愈发污秽起来,好几个侍卫都听得皱起了眉头。
高士骞叹了口气,走到高士宝面前,低声道:“夜来有孩子了。”
高士宝一愣,看着高士骞,终于闭上了嘴。
高士骞继续说:“我才知道的,我已经命人替她赎身,将她安置在我的别院里,起居饮食都有专人服侍。”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想要我感激你吗?你做梦!”高士宝啐了一声,眼圈却有些红。
“若有什么万一,我会照顾好他们的。”高士骞丢下这句话,也不管高士宝是什么反应,便转身抱起凌夫人,和凌沐然相偕离去。
蒙汗药效过去之后,凌夫人就醒了过来。
见到凌沐然担忧地坐在床头看着自己,凌夫人伸出手去,摸了摸凌沐然的手背,对他露出虚弱的笑容。
“娘……”凌沐然努力地勾起嘴角:“您终于醒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让您经受这样危险了。”
凌夫人还没什么力气说话,只能轻轻点头,慈爱地抚着凌沐然的脑袋。
“娘,我已经把昌睦侯交代的事情办完了,我们很快就能搬回祖宅了。”凌沐然把自己和高士骞怎么救出凌夫人的事情讲了一遍,尤其是为高士骞说了不少好话,然后趴在凌夫人的枕头边,兴奋地向她邀功。
凌夫人嘴唇嚅动了一下,看着凌沐然明亮的眸子,终究是只是冲他笑笑。
喝下凌沐然一勺勺喂来的参汤,凌夫人又睡了一觉,等她再醒来时,尽管仍觉得疲惫,但浑身上下已有了些力气。
而此时,房间里也多了个人——高士骞坐在不远处,和凌沐然说这话。
见到凌夫人醒了,凌沐然连忙走上来服侍。在凌夫人的示意下,凌沐然扶她坐起来,在她腰后垫了两个枕头,再为她倒了一杯热茶水。
“高公子,请你过来。”凌夫人喝口水润了润嗓子后,便对高士骞招手。高士骞立刻走到她床边,恭恭敬敬地问道:“凌夫人,您有何吩咐?”
“高公子,我问你,你是真的要和沐然在一起吗?即使终生不能娶妻,亦无法留下子嗣,只能和沐然一个人在一辈子,你也不会后悔吗?”
“娘!”凌沐然刚想开口,即被凌夫人制止:“我问的是高公子,你先别说话。”
高士骞双手抱拳,认真地看着凌夫人的眼睛,道:“凌沐然是我情之所钟,此生独此一人,若是能与他长相厮守,喜悦珍惜尚来不及,何来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