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北垂头低着,发觉突然冷了场面,还挺奇怪。干嘛这是,酝酿情绪?想着转头向台上望,没想到却直直撞入那人眼里。
眼神交汇那一瞬,爆出的的灿烂灼烈的烟花让经北一阵目眩神迷,好像原本铺在那人眼里沉沉的灰色粉尘只是个幻觉。一切都不存在,好像从始至终那人就一直站在那里望着自己,从未远离从未隔阂,此刻就是全部全部的尽头。
若是若干年后自己走到那条激流不息的冥河岸边,望过去就能看到他,看到他光华灼人的眼神英挺的眉,哪怕像现在一样相顾无言,哪怕只得一眼,那这一辈子也圆满了。真的,再怎么也无憾了。
张北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何种表情,也许很专注也许很迷离,也许跟那些吸毒者一样,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因为那人正从远远的台上走下来,沿着正中央腥红的地毯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每近一点,心头便窒一分,耳边什么也听不到了,只余自己血脉鼓动的潮声。
终于走到张北面前,简朔想扯扯嘴角给他个笑容,却只微微挽出了个几不可辨的弧度。眉间轻烟笼罩,轻轻的拥抱了眼前人,轻言“我必须到得你的祝福…弟弟…”
张北笑了,昂起头扯着一边嘴角。灯光太刺眼,仿佛双目己盲。
“啊,当然…”
安小佳终于从新疆疯回来了,大包小包的进家门,说是给大家带了超多土特产。兴致勃勃连衣服都没换就开包分脏。哈密瓜干,特极葡萄干、巴达木、大杏仁、巴基斯坦松子…冬儿帮他收拾着,满头大汗的抬头问“全是吃的?”
嗯?安小佳默了。
安南窝在沙发里喝牛奶,重重哼了声。
去了这一趟,安小佳晒的皮肤由蜜色变成了褐色,一笑一口白牙。可天生丽质的安南大人却仍然是那副吸血鬼样子,愣是一点没黑,种族优势一鉴无余。
安小佳转移斗争视线,手脚并用的扒到锦户身上去,呼天抢地“陛下,可想死我了!想的简直食不下咽!要不是因为惦念您,我就留在那个美丽的地方牧马放羊了…”
陛下扯着他衣领往下拉,像在扯一块狗皮膏药“你现在去也不晚。”
正闹着张北回来了,安小佳顺坡下驴飞奔而至,奔到近前忽然咦了一声,立在当场扭扭捏捏作小媳妇状,并且双眼放光,绿光“小北北,半个月不见怎么更帅了?太有味道了…太…”他兴奋的忘乎所以,转头招呼安南“亲爱的,咱们把他扑倒呗,一人一半!”
好啊,多久不见胆子见长啊!这记吃不记打的…张北狞笑一声,手下毫不留情,正巧买了几桶冰淇淋,又硬又冰的凶器。
小安同学被打的极其凄凉“安南救我,安南你怎么还不来救我!该死的安南!!”
小安子最近总是色向胆边生,动不动就把扑倒挂在嘴边,安南大人不亲自修理他就不错了,救他?再说吧。
最可恨的是锦户陛下,一点儿好作用不起还添油加醋“张北,使劲儿。”
等张北同学打爽了,人肉沙包小安子己经倒在沙发上放弃挣扎和无谓抵抗了。张北捏他脸,笑“你可算回来了,无聊可是会死人的。”
嗯嗯,这话中听。安小佳得意洋洋躺在那装死,忽的又一拍脑门“哎呀,忘了让大家欣赏我的大作了!”说着翻出来本超厚的影集,尾巴竖着开始炫耀“都是我的摄影作品!天才吧…”
新疆果真好风景。几个人凑头翻着,并不觉得其中人某人天才的成分。
翻至一页,安小佳鬼爪伸来,指中其中一张。一湖静水,天蓝的仿佛能垂下泪来,深褐的危崖边一簇艳红花朵,依水生于天地白云间“我给它命名为——张北!像不像?”
真是,抽象…张北危险的看着安某人“像。我是像那湖还是那几朵大红花?”
“哎呀,意境!懂不懂…呀别打,疼!…那是艺术…”
十三
安小佳简直就是大家生活里的加速器,上帝派出来的极品祸害。他一回来谁也别想消停了,遇上这么个精力旺盛好奇心超重,看见什么都要插一脚,碰上什么都要多个手的家伙,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这不,他回来没几天,冬儿养了很久好不容易成活的太阳花又被掐死了;陛下看书的效率一下子下降了30;原本整洁的家里平空多出来些奇怪的东西,比如:纸飞机、小飞镖、半只花盆…甚至陛下的书柜上还出现了一只幼稚到火树银花的奥特曼模型!
陛下拿着那个小人,翻来覆去“这是什么?异形?”
安小佳飞过来鄙视他“这都不认识?你有没有童年啊?”
认识这个东西才奇怪吧,安小佳的童年也太长了吧…二十年,谁受得了?陛下不甩他,直接把奥特曼扔进了垃圾桶。
自从安小佳回来,锦户家里垃圾的增长速度高达以前的3倍,是可忍孰不可忍,陛下压压抽痛的额角“回你家闹去。”
才不要!安小佳扒到沙发上学章鱼,说什么也不动了。自己才走了一个月,陛下就被张北那小子抢走了!现在此二人如胶似漆,干什么都在一起。陛下看书,张北坐一边听音乐;陛下去上课,张北骑机车送他;陛下去市场陪冬儿买菜,张北在后面拎篮子!
粘那么紧,太让人忌妒啦…安小佳想到这些就心绞痛。陛下是我的!!
吃过晚饭,锦户和张北动身出发,去他们乐队的训练基地练习。安小佳饭都没吃完,碗一丢就跟在后面飘出去了,别想甩下我一个人。哼哼,某人气势汹汹恨恨不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