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大有出手难之势的慧空,智苦叹了一口气,缓缓言道:“天下分分合合,自有定数,大师是为得道高僧,当可想想这一甲子国祚之得失为何要应在佛劫之事?上苍何以不直接将这一甲子国祚赐于龙脉之上?”
慧空闻言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地为阴,天为阳。人心所愿是先响于地,后才应于天,得天地阴阳呼应相融才能应事,此佛劫之怨道便是因人心之念而生,是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
而道法自然,是为顺从人心,那一甲子国祚是得或失、老僧瞒天过海行举是成或败,皆在于人心之变。若人心怀忠君之念,则老僧败,若人心向往太平,则老僧事成。”
“那神僧自认所谋可会如愿?”
“老僧略通人心变数,自认所谋当成。”
慧空心知智苦非为自大之人,而历代应劫帝王、护道人皆是为消劫人所除,闻言道,“罪过、罪过,但愿应劫帝王的子孙后代,继承先志,亦为贤明君主…”
“阿弥陀佛,那继承龙脉大运之人,非为应劫帝王之后。”
慧空心下大惊,“龙脉大运不是他子孙后代继承?”
“正是。”
“你……你何以如此行事?”
慧空想是心中大为动怒,此下连‘神僧’也不称谓了。
“对于老僧而言,目的是消去佛劫,绝非要夺其子孙大运。心头倒是希望应劫帝王身亡后,龙脉大运是由他子孙继承。
想必大师也是知晓,坊间灵穴之地,有缘人得之,须将其先祖葬在其中,方能得享灵穴显化的福份,这龙脉灵穴亦是如此。
而那灵树偏是降在灵穴之上,不论是何原因,只要它枯灭在灵穴上,就如应劫帝王葬身其中,其子孙就会受泽得享龙脉大运。然老僧要瞒天过海,自是不能让灵树枯灭,其子孙自也无法得享大运了。”
“即是如此,你何以能使他人取而代之,得享龙脉大运?”
“此事想来应是冥冥中注定之数。与龙脉灵穴相隔不远之处,老僧又寻到一处福地”。
“这怎生可能!龙脉之能显化,当是吸取天地灵气,而相连的地脉无不臣服依附,为它所用,何况相隔不远的福地,其灵气当是为龙脉吸取才对,何以会如此!?”
慧空大为疑惑。
“那福地也是得天地灵气而生,只是显化之期未到。若非此福地出现,并让老僧寻到与之五行阴阳契合之人,所谋佛劫不复重生,当无可能。而此下正是借用这福地灵穴为用,使替代之人先祖骨骸葬在其中行事。”
“这…世间能有与那未显化阴阳五行契合之人。”
智苦点了点头:“是故老僧才言冥冥中早有注定。不过因寻找契合之人,也使道家之人察觉了老僧意图所在。”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慧空唱诺佛号后,略为一顿,接着言道:“你今日到来,恐不是为了与老衲解读消劫所为吧?”
智苦点了点头,举手解开身旁包袱,从诸多经书中翻出两本经书,放在慧空身前地上,言道:“老僧此来有两事相托大师,其一:烦请大师将这两本道家奇书交与太白书院楚南风楚居士。”
“太白书院楚南风?何以你不亲自送还?”
“楚居士为老僧所诓,已是身在海外,而如大师之言,老僧逆天行事,当是了断谢罪。应无机会能与楚居士见面。”
慧空眉头一皱,“倘若如此,那被你剥了地魂的护道人…由何人照看。”
“老僧心猜当是这楚居士。”
“哦?据老衲所知,能连贯太易、太初、太始、太素这四种心经之人便可修复地魂,你不怕届时有人出手将护道人地魂修复归体,使怨道重聚。”
“连贯此四门心经之人皆是道家隐世高人,而道家怀有济世之心,也以天下太平为念,绝不会行使太平之日延后来临、再失二三十年国祚之举。”
慧空一惊一愣,“怎会如此?”
“老僧已是将龙脉灵气引入那福地灵穴,当下流入的龙脉祥气至少有二十年国祚之数。若使怨道复聚,老僧所塑接连福地的地脉就会崩塌,而流入的二十年龙气便无法回归。”
“你塑岀那福地与龙脉相连的地脉,想是仗着道家奇书之能,倘若那地脉崩塌,难道道家之人就不能另塑一条地脉,使祥气回归?”
“老僧当日为使那福地灵穴起应,利用道家奇书之能暂为隔离其与福地主脉相连,独独将那灵穴唤醒。而那灵穴认了替代之人为主,届时纵然上苍察觉真相,亦不会使流入灵气回归,更不用说道家之人了。”
“哦?!天道也无法收回龙脉祥气?”
“那灵穴存有些许自身的‘火风灵运’,与流入的龙脉‘地水灵运’相济,已融为一体,二者皆是受泽日月精华,其灵力非同一般,任谁也无法使它们剥离分开。
而若强行使龙脉祥气回归,势必会将灵穴中的‘火风灵运’带走,那福地主脉就会被惊醒,届时必起二龙相争局面。一旦如此,天地阴阳就会失序,天下一统将是遥遥无期…上苍绝然不会让这局面生。”
“你、你……你如此逆天行事,就不怕天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