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气力,原来这就是气力的意思。”
苏暮若有所思,接着问道,“峘叔,从开脉炼筋到以气力,这条路到底有多长?”
陈峘思索片刻,“我们所修的桩法共有三重境界,第一层是拓开脉路,锻炼筋膜;第二层是引气入体,运气游转;到了第三重境,便是学习掌握如何以气力的门道。
等你把割草桩法的精髓深入理解掌握,直至修行到三重境,应该就能真正体会到聚气运劲,以气力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当然,我现在教你修习桩法的用意并不在此,毕竟暮少爷也无须练到这般层次,只要能领略桩架中蕴含的些许真意,可以达到开脉炼筋、强身健体的效果就是。”
苏暮将几句话记下,又接着问了一句,“峘叔每天早上在院子里的修行,看起来比我学的复杂许多,那又是什么桩法把式?”
陈峘笑了起来,“我教给少东家的,是最容易入手的割草式,此外还有插秧推磨,挑担扶犁等等,说实话就连老夫也没有尽数熟悉掌握。”
割草插秧,推磨扶犁。
还真是让人无语的名字。
也不知道陈先生到底师承何处,为什么要将修行功法与下地干活联系得如此紧密,难道和耕读世家一样,算是武农合一的隐世门派?
苏暮对体内热流涌动的感觉念念不忘,不由得一遍遍回忆感悟,默然良久都没有说话。
他忽然想起上午的拓印练字。
既然名为星灵的智能辅助工具可以用来练字,在开启状态下拓印临摹几遍字帖,就像是将书法笔迹刻在了意识深处,甚至近乎形成了肌肉记忆。
那么,若是将其运用到割草式的修习上面,是不是也能达到相同的效果?
一念及此,苏暮顿时心思活络起来。
“峘叔,我休息得差不多了。”
他按住两侧扶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要不您老再指导一遍,让我好好体会一下因气而生的那道热流?”
陈峘一摆手,缓缓摇了摇头,“虽然我们练的是庄稼把式,那也是件相当细腻的活计,其中需要纠正很多很多细节。而不是只管蒙头苦练就能出来效果。
所以说暮少爷初学乍练,应该宜精不宜多,务求将各种细节变化掌握精准,一下子练得太多怕是要把人累着,若是再因此损伤了身体,完全是得不偿失之举……”
他看着那双灼灼有神的眼睛,心中几经犹豫迟疑,终究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既然暮少爷如此有兴致,那我们就再来上一次。”
“老夫也会试着在刚才的基础上稍微加一些力道,让你能更深层次体会到气的存在、势的运转以及劲的滋生,这便是以气力的雏形。
之后也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间,索性老爷夫人他们都不在家,老头子好好烧几个菜,再去窖里搬两坛烧酒,咱爷俩今晚来个一醉方休。”
时间悄然流逝。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晚,夜幕降临。
两道身影在院内绕圈而行。
纵然北风尖锐呼号,夹杂着细碎冷雨穿堂而过,也没有影响到他们一分一毫。
直到啪的一声轻响,陈峘双掌齐出,在黑暗中带出道道残影,精准落在苏暮左右斩落的臂弯,两人才同时由动转静,停在院子中央一动不动。
片刻后,陈峘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缓缓向后退开几步。
他周身热气蒸腾,整个人尽显疲惫之态,需要靠着走廊栏杆才能勉强站稳身体。
几米外,苏暮双眼紧闭,依旧保持着割草桩最后一步的姿势,仿佛变成了一尊惟妙惟肖的人形雕塑。
直到十数个呼吸过后,他才慢慢睁开眼睛,抹了一把如瀑滑落的汗水,艰难挪动脚步回到走廊,慢慢在椅子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