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有劳师弟了……”周永卫确是犹有睡意,言语中将房门一掩,又为上了床榻蒙头而睡。
约是过有半个时辰,迷迷糊糊之中,周永卫只听得屋外传有吵杂的呼喊声,但知大内禁中断无可能有人敢大声喧哗,惊疑之下便为起身下榻。
随着楼梯上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房门被一脸惊色的曹江推开,“大事不好,赵太尉他造反了……”
“什么?!”
周永卫一时震惊。
“方才听得殿外有杂吵声,我出去查看,只见四下的禁卫向明德门奔去,一时惊疑下,我随着他们身后赶去,却为见到范相领着百官,向、向赵太尉口呼万岁下拜……”
“这究是如何回事?”
周永卫一时难以置信,“范、范质他怎会如此?!你可是见到江大人?”
“我心惊之下立马回赶,未为查看江大人身在何处……”
周永卫疾步行出房门向三楼而上。三楼无有房间,唯是一座四面环柱、中间悬有铜钟的亭阁。
周永卫行出亭外回廊,跃身上了亭子顶部,举目往明德门方向望去,只见有数十名兵卫疾身向城墙上飞奔而去,相距虽有近两百丈之远,从行装打扮看去,但能认出这些人马是值护内宫的神虎营卫。
“是常大人他们,唉,区区几十人,如何能力挽狂澜……”紧随而上的曹江叹道。
周永卫转环顾,目光所及的禁中道巷上,但见诸多护卫、宫女、太监四下奔窜,心头顿然百感交集,“先帝励精图治才使中原渐显昌盛,可惜这一番心血付岀,却为赵匡胤所趁……”
“此下我等当如何处事?”
“如范质之辈,但为屈膝跪贼,我等小小官员,又能如何?”
周永卫言语中转向崇元殿的目光一凛,“唐兄弟?!”
曹江举目望去,只见值守西宫的龙勇卫唐慬,怀中抱着一位小孩,从崇元殿右侧廊道上奔出,“是西宫中的小王爷……”
话音中周永卫已为一跃而下,落脚二楼屋檐之后双脚又为一纵,瞬间落身在钟楼前方,向着疾奔而来的唐慬招了招手,紧接着身形向相隔不远的鼓楼纵去。
进入鼓楼,迅四下查看一番,却不见当值的鸡唱与学生,心猜他们是为趁乱逃出宫外,周永卫心头反是一松,将门掩上返身向钟楼奔去。
一到钟楼厅中,周永卫抱过唐慬手中一脸惊恐的曹王郭熙让,疾道:“随我来……”
引着唐慬来到二楼厢房之中,将郭熙让往榻上一放,转而又道:“还有两位小王爷呢?”
年近三旬的唐慬应道:“由杜太妃带着寻太后去了。秦太妃但恐不测,让我带曹王出宫。我本欲趁乱从西华门出去,但控鹤兵卫已是闯入,情急之下只得逃入崇元殿,此下恐是要连累两位兄弟了……”
周永卫双眼一瞪,断言道:“相交数载,你难道还不知我的为人吗?莫说太祖、先帝待我周家不薄,就以臣子而论,我等亦要舍命护曹王周全。”
“赵贼的控鹤亲卫已是封锁了禁中御道出入,想要逃离出去恐非易事,周大哥可有良策?”
“我方才在楼上有见闯入的控鹤兵卫未作杀戳之举,想是赵匡胤下了不得凌犯宫人的军令。”
周永卫言道:“此下当不会有人敢擅自乱闯,你与曹王先在此间隐藏,一会再寻思办法出宫。”
唐慬略一迟疑,伸手将郭熙让睡穴封住,接着将他用被褥裹住藏于榻下,站起身子言道:“乱军或会寻来,周大哥且要小心……”
周永卫点了点头,却未作言答,转身出了房间,旋即下到一楼。在门口站立观望的曹江,见他下来,引身进入厅内,眉头紧锁言道:“若是控鹤营卫寻来,当如何应对?”
“唐兄弟闯来此处已近半盏茶功夫,也未见有人跟来,但想外人应是不知他带了曹王出逃……”
“圣上及几位小王爷是先帝子嗣,赵太尉绝然不会放过,待会想必会盘查后宫,一为现曹王失踪,定是会四下搜查……”
“赵太尉未让兵卫在宫中四下杀戳,是为了隐下谋逆篡位的恶名。若我所料不差,他会逼太后行禅让之举,在此期间,应不敢使人擅闯后宫盘查。”
周永卫摇了摇头,“太后她当无可能将曹王出逃之事外泄,至少这三两天之内,不会有人知晓此事。”
曹江正待作答,屋外一阵脚步声响起,紧接着着但见三位一脸惊恐的学生,慌慌张张闯入厅内。
“大人,他们、他们将四下门径都封堵了……”想是受了惊吓,其中一位学生没头没尾言道。
曹江‘哼’了一声,“当值之人,擅离职守,禁卫未曾将尔等拿下问罪,已是便宜你们了,还不退下?”
三人顿为惊愣,面面相觑之后,其中一人咽了咽口水,言道:“可、可他们是……”
周永卫心下一叹,言道:“朝堂大事自有百官署议处理,尔等惊慌作甚?”
但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周节级果是俊杰人物,老夫但无看错,甚好、甚好……”
话音未落,年有六旬的司天监少监苗昌裔踏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