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岚苑议事厅里,谢氏坐在主位,妟语晴和表小姐谢春敏分别坐在左右两边,在场的还有几个管事嬷嬷,而下方跪着的便是犯事的丫鬟冬雪和小厮王五。
“听说晴姐姐有妙计能审出来是谁偷了那龙凤玉镯,不如当着大家的面开始吧”还没等谢夫人说话,表小姐谢春敏便先启口。
妟语晴抬眼看了一眼主位上的谢氏,谢氏面无表情没有说什么,这才开口道:“好,那晴儿就献丑了”。
妟语晴先走到那王五的面前,王五生着一张尖嘴猴腮的脸,个子不高,瘦弱但狡猾如狐狸,倒是跟原来的妟四小姐印象里的王五对上了号,在妟语晴看来,面前这家伙如果放在现代那就是个偷盗的地痞流氓。
“咳咳,你就是王五?”妟语晴清清嗓音。
“回小姐的话,小的正是王五”王五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妟语晴,心下疑惑,他都在晴岚苑做了两年了,怎的还再问他一遍,这妟四小姐死过一回倒有些阴阳怪气了,不过他倒要看看这懦弱的四小姐能奈他何?
“很好,你来说说这龙凤玉镯到底是谁偷的?”
“小的不知啊,小的真的没有偷小姐的玉镯啊,小的冤枉啊,小的着实冤枉啊”王五听妟语晴这么说,故作害怕的连连触地磕头,口中不停的喊冤,但那双鼠眼倒是滴溜溜的转,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冬雪,你声称是王五所偷,那你说说你有何依据?”
冬雪触及到妟语晴的目光瑟缩了一下,战战兢兢的回道:“回四小姐,奴婢也只是猜测,并无…并无真凭实据”
妟语晴的目光来来回回在冬雪和王五的脸上巡视而过,微微一笑,果然跟她料想的一样,这两个人就是死不承认,反而倒打一耙为自己喊冤。
表小姐谢春敏冷笑一声,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再这么让妟语晴审下去,得审到猴年马月了。
主位上的谢氏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屋子中央站的笔直的妟语晴,并没有表态。
“那好,你们不说,那就让本小姐来替你们说,今日夫人也在此,若是最终证实你们确实偷盗了龙凤玉镯,本小姐定会亲自送你们去见官,到时候你们可别怪妟家无情”妟语晴侧身对着上的谢氏弯了个腰,眼神瞅着那跪在地上的二人说道。
那谢氏冲着她点了点头,意思是同意妟语晴说的话。
妟语晴收回目光,声音越的冷了起来:
“众所周知,丫鬟冬雪,小厮王五皆为我晴岚苑之人,这二人先后在我晴岚苑做事近两年有余,先来说说王五吧”
晏语晴顿了一下继续往下说:“王五,年二十一,自两年前被分到晴岚苑以来,主管本小姐院里的吃穿用度的采买,除去府里的供给,其他额外的支出共计先后花去三百两纹银,大伙都知道府中女眷的吃穿用度每月十两,母亲怜我年纪幼小,替我存了五两,故本小姐每月也能分得五两,这一年下来也就是六十两呢,两年一百二十两,可你两年里就用去了三百两”
说到这里,晏语晴一副痛心疾的样子,故意不去看周围人的表情,这晏家号称是晏国最大的富商,在这燕城屈一指。可谁曾想堂堂的嫡小姐每个月却只有五两纹银!这说出去只怕要被全燕城的人笑话了。
其实这晏府里明着规定每个女眷每月只有十两纹银,可实际上那是对于低等的丫鬟婆子的,便是各院里的大小丫鬟每月也少说有二十两纹银可拿,更别说这府里的主子们了。
这谢氏以前确实说过妟四小姐年龄尚小,月银不宜乱花之类的话,但并未说过她的月银总额就只有十两。
她之所以说,一是确实那王管家曾经是这么回复她的:每月她只有五两,另外五两是谢氏帮她存着。这其中有多少真的是谢氏授意,她不得而知,她也只能假装不知内情,将这事抖落出来;二是,如今众人知晓如是谢氏授意,那堂堂的掌家主母便不能草率的将此事完全归咎到下人头上吧。
这几日晏语晴可没闲着,除了锻炼身体以外,那就是调查了整个晏府的账目,各院的吃穿用度,日常开销,就连府外的各院的单独采买也是了如指掌。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晏四小姐每月的银子竟然只有不到五两,这些年来更是捉襟见肘,入不敷出。平日里她自己都自身难保,更别说打赏下人了,这也怪不得手下的人手脚不干净了,跟着她确实是没什么油水可捞。
而此时位的谢夫人已经脸色难看了起来,这各院的用度说到底都是归她来管,现在这晏府大小事可是由她执掌中馈。
谢氏心里清楚的很,这晏府老爷和几个少爷的用度每月都在一百两以上,而小姐们少说也有百八十两。就连姨娘们也至少是五十两之上的用度,这还不算各府主子单独从账上的支出。
虽然她一向秉承撙节持家,反对奢靡之风,可堂堂的晏府唯一的嫡小姐每月的月银才五两,那不是在打她这个当家主母的脸么!
“咳咳,晴姐姐可是算清楚了?有些事可不能妄下断言”一旁的表小姐听着这晏语晴一阵连珠带炮的诉说,这心里也是不由得一恍,看了看姨母的脸色,语气极为不善的高声道。
“表妹有所不知,我所说的都是实情,句句属实,不信可以让府里的王管家去查”晏语晴说完,门口一个人影走了进来,正是府里的管家主事王守业,后面跟着的还有账房先生童先生,接着是几个分管府里不同事务的大小管事,最后走进来的却是绣儿。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不知不觉中那绣儿已经悄悄的去请来了府里的各个管事过来。
那谢氏看向晏语晴的眼神又冷了几分。表小姐谢春敏更是如下冰刀子似的直直的瞪着晏语晴的后背。
几位管事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看上的谢氏没说什么,也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不敢多话。
晏语晴也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继续趁热打铁往下说:“好了,几位管事也都到齐了,本小姐就接着往下说”
“王五,本小姐说的这数你认是不认?”
那王五脸色已经煞白,本想着这晏四小姐往日里跟着木雕似的,这院里的事情浑然不知呢,谁知这刚一开头,可是直戳他的软肋啊。
此时被站着的晏语晴这么一问,急忙狡辩道:“回四小姐的话,这三百两银子确实不假,这晴岚苑里虽然下人少,也没个正经的管事,可是这采买用度可是一点儿也不少啊,饶是您省吃俭用,可每年仅为老爷夫人准备寿礼这一项就要几十两纹银不止,可您每月也只有五两,这小的也是没办法,只能将主子的一些值钱的东西变卖,这这才勉强能维持啊”
这王五倒也不傻,晏语晴既然把月银的事都抖出来了,今天这事恐怕就不单是针对于他了,如此想来他便借坡下驴,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哭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