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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丽把这两天生的事和油良媒说了一遍,说着小丽的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看到女儿这样委屈油良媒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可她又能怎么办呢,她从来不会像泼妇一样去找别人大吵一架,更不会堵到别人家门前去撒泼打滚,可现在她又该怎么来维护她的女儿呢?
“妈,我真的和他过不下去了,你不知道刘翠凤那老东西一天天的怎么欺负我,你不知道那陈冬泉是有多窝囊多笨蛋。妈,我实在是和他过不下去了!”
两人正哭着,牛利明就一把推开屋门走了进来,可他看到妈妈和妹妹这般痛哭先不是问他们生了什么事,而是用一种近乎呵斥的语气喝道,
“怎么又哭上了!”
小丽擦了擦眼泪,
“哥,你来了。”
“嗯,怎么你们没做饭吗?”
牛利明冷冷的说道。
“你还没吃饭呢呀,永红和孩子们呢。”
油良媒问道。
“跟我撒脾气,领着雅洁他们回娘家了。”
“怎么又闹矛盾了。”
“还不是你们让我传宗接代吗!”
牛利明没好气道,“你们这是又怎么了,小丽怎么又回来哭。”
见哥哥问到,小丽便又把刚刚对油良媒说过的话向牛利明仔细复述了一遍,
“我真的是和他过不下去了。”
小丽哭诉道。
牛利明本就烦心,又见小丽啰哩啰嗦地说了这么多,当即一股怒意涌上心头,
“现在过不下去,你早干嘛去了!当初不是你自己相上他的吗!”
小丽被牛利明这一番呵斥顿时愣在了当场,见小丽不说话,牛利明又接着厉声说道,
“当初我说让你把那两万块钱的彩礼留在家里,也好有个退路,可你倒好,不仅把人家给的彩礼又带了回去,就连牛怀金给你那两万块钱的嫁妆也被你贴补给了人家,现在你说人家对你不好了,你早干嘛去了!”
“利明!你咋能和你妹妹这么说话!你……”
油良媒本想呵斥牛利明几句,可她从来都不会讲那些伤人的话,自打小就没有怎么说过牛利明,更何况现在他都已经这么大了呢。正这时就听到里屋传来牛玉成疲软的咳嗽声,现在的他真的是连咳嗽的力气都不怎么有了,也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疼的哭爹喊娘了,只是咳嗽,然后喘息,当然大多时候都是在睡觉,其实他到底是不是在睡觉我也说不好,只不过是维持着那种状态而已。如果你问他话,他也还是能吱吱呜呜地说上几句那种你根本听不懂话,
“呜呜……呜呜呜……”
听到牛玉成的呻荧声,油良媒赶忙走进里屋,小丽也随即跟了进去,而牛利明则是骂了句,“娘的,累了大半天连顿饭也吃不上”后便甩门离去了。
油良媒和小丽的眼泪滴滴答答的掉个不停,虽然牛玉成几乎已经看不到他们的样子,可只是听到他们的啜泣声牛玉成就会显出一种十分强硬的精神,他还是想把家人护在身后,可现在的他就连抬手这么简单的事也做不到了。而油良媒之前所说的“好点了”也不过是说牛玉成不像之前那样的闹腾了而已,只可惜她所认为是好转的迹象,也不过是生命流逝的波纹罢了。
油良媒和小丽用力搬抬着想给牛玉成换一个姿势躺着,现在的牛玉成几乎只是一副皮包骨的模样,当你的手摸上去便只是一层松散的皮肉,还有那铁一样坚硬的骨头,可令小丽惊讶的是,即便爸爸已经瘦成了这样,自己与妈妈两个人想要搬动他都要花费十二分的力气。
两人将将地给牛玉成挪动着换了一个姿势,还不等小丽他们喘口气,牛玉成便又已经睡着了。只不过他应该是在做一个十分沉重且难以醒来的梦吧,离着很远我都已经感受到了他那种煎熬和紧张,他所有的力气几乎都握在了手里,那紧握着的拳头上瘦骨嶙嶙且沟壑纵横,像一把干枯了的树枝一样,可即便如此那紧握的拳头也是你无论如何也掰不开的,那紧握着的就是他的执念吧。
“你想吃点什么呀,小丽。”
油良媒温柔的问道。
小丽沉默了片刻,这才缓缓说道,
“妈,您能不能替我去把连凯叫过来,咱们一起吃个饭。你说他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你还不知道咱们连凯吗,我这就去叫他。你想吃点什么呀,妈去给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