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俱备。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说服颜王相信“男子怀孕”这鬼话。
顾长雪略微活动了一下被巾帕包住的双手,听到一直没动的颜王终于开了口:“退下。”
满地迷茫不安的宫人忙不迭地起身,连滚带爬地逃出宫殿。
玄银卫里便立即有两名侍卫走入殿中听候差遣,颜王头也没回:“去太医院,请太医来。”
颜王的目光寒如锋刃,冷冷扫来,没等侍卫踏出殿门,又道:“等等。”
颜王审视着顾长雪的神情:“不叫太医了。去我府上,看看方药师的腿养好了没有,将他请入宫。”
·
自从挥师京都,血洗皇宫后,颜王的府邸就搬至了京都城内。
即便如此,那位方药师来的也不快,以至于顾长雪等得都有些不耐烦:“怎么这么慢?”
景元殿中的宫人早就撤得干干净净,如今只剩下顾长雪与颜王两人,就连玄银卫都被勒令守在门外,没人跟进来。
“……”颜王被顾长雪这比他还急迫的态度微微噎了一下,脸色略有些发青,片刻后才恢复冷脸,沉声道,“即便我每逢仲夏之夜便会发病,也不代表有能令男子怀……”
怀孕这两个字,颜王实在说不下去,几番张嘴,最后忍无可忍地含糊带过:“……那样的能力。”
颜王冷冷看着顾长雪:“顾景,你说这种匪夷所思的鬼话,有何凭证?男子令男子……又是何道理?”
道理个屁。他有个鬼凭证。
顾长雪把玩着自己手上系的巾帕:“摄政王不喜文,好弄武,自然鲜少入宫中藏书阁,阅读里面的藏书。年幼时,朕曾在阁中翻到一本野史,里面记载了赤脚大夫云游行医,曾偶遇一群来自西方的蛮夷人。他们将自己族群内的人分成三类,其中两类,便会每月——或是每年,经受有规律的发狂之苦……摄政王,你可曾听过abo?”
摄政王:“……”
顾长雪撒谎向来不追求眼神交流,眼皮抬都懒得抬:“你既然同这两类一样也是每年发一次病,那你多半就是a——”
alpha的第一个音节都溜出嘴边了,顾长雪的舌头临时一拐:“——oga。”
颜王:“?”
顾长雪面不改色,抬眼施舍了颜王一次眼神交流:“嗯。你是oga。”
“……”颜王虽听不懂这些蛮夷之语,但总觉得这人似乎没在说好话,“那你是什么?”
顾长雪丢给他一个“你在问什么傻话”的凉凉眼神:“朕是人。”
颜王:“……”
这小皇帝……不会是在拐弯抹角地骂他不是人吧?
方药师就是在这个微妙的时间点,裹着厚实的大氅,一路打着喷嚏进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