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寂静,篝火堆里干柴崩裂,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当真?”
不止颜昭昭狐疑,其他历练的季云宗弟子也都一脸难以置信。
容瑟知道他们在惊讶什么,在季云宗里,他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古板,恪守成规。
明明年岁不大,却整天一副端庄姿态,叫人亲近不起来。
行事也极为刻板严苛,几乎言出必行,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还是他头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反常态朝令夕改。
这般前后不一的行径,很难不让人多作他想。
果不其然,颜昭昭皱紧眉头,直言不讳地说出心声:“你别是又想要耍什么花招吧?”
容瑟蝶翼般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剪影,遮掩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花招、诡计、装腔作势、多管闲事……颜昭昭对他的评价永远是这些。
前世他当是颜昭昭心性单纯,不过是嘴上说的难听些而已,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可如今想来,是他错的离谱。
颜昭昭从头到尾就没有当他是师兄,甚至连浅薄的同门之谊都没有。
他自以为是的关心和爱护,在颜昭昭眼中,一文不值。
“你真要这么以为,便当是我在耍花招吧。”
环佩相撞般的冷玉质感嗓音,带着清冷的好听。
颜昭昭怎么看待他,他不在乎了。
君既无情我便休,弃他去者他亦弃之,这样的同门之谊他不要也罢。
他倒想看看,这一世没有他的阻碍,颜昭昭和宣木会怎样展。
容瑟垂放下帐幔,篝火拉长四周的野草影子投映到帐上,照得他的身影又单薄了几分。
他赤足直挺站立着,身上还残留着从睡梦中骤然惊醒的虚软无力,视线轻飘飘的,眼前一片花乱。
周身也冒出虚汗来,他的脊背上全是冷汗,汗涔涔的,浸湿了里衣,黏糊糊的粘腻在皮肤上。
容瑟恍若未觉,黑曜石般的眼睛又细细描摹了一遍帐中的各个角落,细长白净的手指缓缓搭上手腕。
薄凉的皮肤之下,传来细微的灵力波动。
才练气期九级巅峰的修为,并不能调动天地之力,他体内的灵力不算磅礴,涓涓细流一般,汇聚到丹田里。
却让容瑟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栗,终于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这一切不是做梦。
他纤长的眼尾慢慢低下来,眼角晕开一圈浅浅的红意,瞳眸陡然亮的惊人。
这一世,他不会让任何人断他的修行路!哪怕是爬,他也要爬到顶峰!
容瑟松开手腕,挥手设下禁制结界,禁止人进入,掐出个清尘术。
等身上重新变得清爽,他缓步往竹榻走去,盘腿坐到榻上,阖上双目,凝神静气,进入冥想修炼。
渐渐的,容瑟周身飘起层白色的灵气,雾蒙蒙的,形成个亮色光圈圈住他。
半刻钟左右,光圈又逐渐淡去,没留下一丝痕迹,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
翌日,天光微明。
熹微光影漏过错落的树丛,容瑟从冥想中抽离,从丹田里剥离出一丝灵力,沿着筋脉游走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