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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佳在当晚搬回了自己房间。
离开拍还有一周时间,作为演员本就该提前进入状态,开始自我调整,可她对文淅川扔下这么一番话后就抽身,很难怀疑是不是有故意的成分。
文淅川总感觉自己被吊住了,但他感到意外地平静,在短暂的失神后就沉下了心来适应新的节奏。或许是因为熟识了韩佳的套路,从正式相见的第一次起,韩佳就毫不吝啬地向自己展现了她的“尺度”,那是给对方表示的一种分寸,会玩的人自然能看懂。
也是从那时起他们都开始对彼此有一个比较客观的认知,这才有了之后的试探和追逐,这一次她再次踩在了主动权的那边,文淅川也有些好奇她会怎么做。
猫对狩猎可没有足够的耐心,只要看到人背过身去,或者闻到了足够诱人的饵食,就会拱起背摇着尾巴准备进攻,扑空也没关系,是一种娇气又容易被撩动的动物。
临近开机,其他演员也6续到位。
韩佳第一次见到戴琳斯,比起在荧幕上看到的样子,戴琳斯本人更显亲和些,她很爱笑,眼角有淡淡的笑纹。
他们在临时定的会议室里见面,包括饰演伽罗亲生父亲的中国演员李嘉,和另一个小演员秦春生。戴琳斯和文淅川见面和他自然来了个贴面吻,他们合作过几次了,彼此之间很熟,笑着打招呼。
“辛苦了。今天最后讨论一下造型,之后你们早点休息,明天去过一下机位。”
坐了快二十小时飞机,戴琳斯脸上也稍显疲惫。她点了点头,放开后又和站在文淅川身侧的韩佳贴面,主动以剧里的角色和她打招呼,亲密地叫“sister”。
韩佳手里拿着刚下来的新剧本,一手环着她的腰,笑着打了招呼。
之后整个过程进行地十分专业流畅,除了两个小演员,其他的都是十分有经验的成熟演员,李嘉更是国内出了名的老戏骨,第一次和外国团队合作也不露怯。
丁文心的状态比起之前好了不少,就是肉眼可见还是有些紧张,造型团队说到她的时候她都会努力直起背,努力让自己跟上大家的节奏,因为已经磨合过几个月,看上去比想象中要更适应。
工作结束后文淅川送他们出会议室,戴琳斯走在最后一个,当着韩佳的面也没有避开,拍了拍文淅川的肩膀,笑着说:“这里的戏份拍完我们再喝酒。”
文淅川点点头。
再一转视线,韩佳已经越过戴琳斯的身后,和其他人一起出去了。
第一天开拍,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是丁文心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李嘉的戏好,新人演员一开始往往都需要专业的演员带一带,李嘉不仅做到了,并且做得很好,看丁文心的眼神就知道她被李嘉带入戏了。
其他演员和副导演一起站在监视器周围,看着屏幕里的丁文心蜷缩在角落里抖,她的表情在几次a后逐渐转为一种紧绷的麻木,咬着下颚在抽打中露出眼和满是伤痕的右半边脸,父亲的影子犹如黑暗中的庞然大物把她几乎完全笼罩,然后她就被提起后颈撞向炕,出让现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心里一抖的闷响。
但文淅川没有喊停,他环着胳膊一直盯着监视器,这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因此李嘉也没有停。丁文心在之前几次碰撞的戏份中好似习惯了这种程度的疼痛,她在近乎窒息的小房子里没有再像过去一般习惯性停滞,瘦弱的身体终于十分自然地做出了剧本要求的指示——她在李嘉回身找凳子的时候跌跌撞撞爬起来,迅往门外跑去。
“cut。”
这是文淅川今天第十一次说出这句话,下一秒他对场景布置说:“清理一下,换机位。”
这是这一幕过了的意思,这一次所有人都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包括韩佳。
哪怕没有一个人说,但在场所有人都清楚一部电影要用一个新人演员,往往开机的头几天就是关键,尤其是丁文心这样的情况,大家都做好了如果不顺利要磨很久,甚至可能要换人的准备。
但文淅川太有经验了,他在过去几个月的培训中清楚了解了丁文心所有的特质,他也很清楚要如何让一个没有经验的新人快进入戏里——以演员自己的方式。从他对丁文心简练而到位的指导中韩佳第一次站在一个演员的视角去审视作为导演的文淅川,不含一丝个人感情,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血热了起来,这是一种带着创作的迫不及待,她知道其他人也同样,因为她在周围人的脸上也看到了和自己相似的神情。
韩佳最后一次补妆,肉眼看去近乎是素颜的状态,脸色十分惨白,头粘在额头,带出一种快要被压垮的紧张。
到韩佳的时候文淅川用上了iax摄影机。
菲利特斯扛着巨大的摄像机站在韩佳面前,这一幕要拍脸部大近景,在iax摄像头下演员的所有都无处遁形,这也是对演员的一种巨大压力。
韩佳站在破旧的门板前,代替丁文心的小演员蜷缩在角落,按照指示抱着头,一切准备就绪后文淅川离开了监视器,走到菲利特斯身边,确认好灯光后举了举手。
声音从对讲机里出来有些失真:“先拍一次。”
韩佳扶着门框,她无声地停住了呼吸,让脑子因缺氧而陷入短暂的空白和停滞,为此甚至听不到打板声。
巨大的摄影镜头犹如黑洞,在面对它的时候演员很容易忽视时间的存在,所有的注意力都要集中在戏里。
这一幕不需要台词,只有表情,在韩佳冷汗爬满整张脸的时候,手突然被紧紧攥住,很吓人的力道,下一秒她听见了一声清晰无比的“run”,带着急促的呼吸。
韩佳被拽着转身,如梦初醒一般,文淅川看着韩佳转过去的那个眼神,喊了“cut”。
第二次、第三次
这种碎片化的短镜头很折磨人,尤其是这么压抑而紧张的戏份,但没有人埋怨,包括韩佳自己。和方才丁文心的戏份很不同,这一场戏所有人都像是憋着一股劲跟着文淅川一次次重来,菲利特斯扛着沉重的摄影机不停跟着韩佳的目光走动,直到韩佳那股紧张感渐渐化为僵硬与麻木。
在第十五次的时候,文淅川让李嘉也过来。
李嘉一进入镜头,现场那股压抑的气氛更浓了。丁文心披着外套站在场外,看着李嘉饰演的父亲进入逼兀的房子。
男人身上散着低劣的酒精和很重的体味,这些味道在狭窄的房子里很快弥漫开,让一个狂躁而暴戾的父亲形象突破了其他感官最先让人有所感受。他穿着旧而肮脏的白色背心,脸上是因干农活而晒裂的斑驳皲裂,黑红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