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天真的卡奥沃德少爷,也很难相信主人刚才的话吧。”
头发花白的管家一面亲自服侍主人佩戴服饰,一面神色平静地评价着。
“这都无关紧要。”威尔夫浑不在意地答着,视线定格在腰带上那颗颇合他心意的、硕大的祖母绿宝石,半晌嗤笑了声“就算因此感到不满,他难道还能提起勇气离开这里,找到愿意以这么体面的方式收留他的人吗噢,那个人还必须具有对抗格雷戈新领主的实力和勇气。除了王都以外,他或许只能尝试去韦尔费伊城碰碰运气了。”
管家很自然地接了下去“很遗憾,我不曾听说麦肯纳家族与韦尔费伊城有过任何交流,更不存在姻亲。”
“嗯。”威尔夫淡淡道“小麦肯纳的想法根本不在我的考虑之中,关键是王都那边,那位同样惹人厌烦的国王陛下,一天催得比一天更紧了。光是他送来的信件,都快堆满那只最大的箱子了吧”
与曾经的麦肯纳伯爵一样,作为王国境内除王都外,最富饶的三处领地之一的领主,威尔夫当然有在私下里轻慢评价新王的底气。
尤其那位采取了最残忍极端、最不光彩的手段进位的新王,在政治方面的其他手段却显得笨拙而幼稚就像是一个为了博取父母的注意,而在一次发脾气中烧毁了自家房屋的孩童,尽管父母也在其中丧生,凭此夺取了一切的他却缺乏收拾那残破局面的勇气。
就像现在,面对奥利弗公爵,那个羽翼丰满,而且性格大变的兄弟即使勉强腾出手,也拿对方无可奈何的卡麦伦,竟然想到以王权命令他出兵讨伐对方
开什么玩笑他可不是格里德麦肯纳那个蠢货。低估对手实力的下场,就是将整个家族积累了几百年的资本拱手送人。
“我要是卡麦伦国王,”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当初就会处理得更干净点,不会让以后最棘手的那位兄弟活着离开王都,而不是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天天叫嚷着要吃糖。”
当时的天使公爵,起来的确就像是个单纯无害的小蜜糖,才会让卡麦伦掉以轻心,决定把他的生死交给命运裁定。
却忽略了致命的一点经历过近乎失去一切的浩劫后,他也是会长大的长大,就象征着极大的麻烦。
只要奥利弗公爵能活下来哪怕自身的能力有限,他身边簇拥着的那数不胜数的忠心部下就是一柄能穿透国王心脏的利刃。拥有一定的权势的大贵族,想来也很乐意拥有这么一位身份尊贵的女婿的大贵族。
更别说对方能在短短两年内,就从最贫瘠的莱纳孤领一口气扩张到包括南地第一大城格雷戈在内的三处领地这样的实力,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管家提醒道“主人您或许忘记了,曾经的莱纳领,是被称为被诅咒之地的。”
威尔夫这时还真是愣住了,末了失笑“哈,我还真把这点忘干净了。所以这算什么就连沉寂的神明也会为天使睁开眼睛,赐下神眷吗”
管家“奥利弗公爵,确实被誉为神眷者即使他所信奉的神祇,是一位在他说出口前,从未拥有过任何出现、行走在这世上的传说的财富之神。”
威尔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新神与天使好极了,真是再匹配不过了,不是吗话说回来,我虽然没去过王都,一睹天使公爵的风采,但他那优越出众的容貌,可是吟游诗人传唱的最。”
他满意地欣赏着自己在镜中的身姿,刚好回想到什么,随意说道“他们称他为什么来着好像是,被神亲吻过的玫瑰”
管家为他检查着宝石袖扣的状态“确如您所言。”
“好了,”浑然不知自己在某种程度上说出了真相神明的确日日亲吻着那朵玫瑰,想到将要应付的事,威尔夫的眼里掠过一抹厌烦“国王陛下今天的信件应该又要送到了,让我们一起想想,该怎样找个能让彼此高兴的方式,把他和他那讨厌的信使打发回去吧。”
管家恭敬道“您或许会感到意外的是,这次的信使刚刚表露出来的真实身份,就如小麦肯纳一样尊贵。”
威尔夫略微地睁大了眼“唔那你可千万别现在就告诉我答案,我要自己去。”
管家不假思索道“是,主人。”
当威尔夫来到会客厅后,脸上短暂地露出了错愕的神情,转瞬就化成了虚假而殷勤的笑容。
对方先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优雅地提起华丽的裙摆,向他行了个最标准不过的贵族礼仪“威尔夫阁下,日安。我是泰伦蒂普莱德。”
“喔,请允许我。”他彬彬有礼地躬身,吻了吻这位拥有娇俏容貌和冷淡气质的少女的手后,不疾不徐道“普莱德小姐,我不得不说,你这次的出现,可真让我感到意外和欣喜。尽管我不曾与你那位尊贵的父亲谋面,但关于他的事迹,我却不算陌生。”
尽管威尔夫的神态宽和,就像一位仁慈的长者,但话语的内容却充斥着知情者一定会露出会心一笑的讽刺。
那位普莱德伯爵的所作所为,足以让他那些骁勇善战的先辈蒙羞作为先祖靠战功取得爵位的继承人,他不但没能取得真正的骑士资质,唯一被人知晓的事迹,就是充当其他人眼里的笑柄,是吃相最丑陋的逢迎拍马者。
先是费力巴结着老国王,让老国王勉强同意了最宠的幼子与其女儿的订婚;而当奥利弗公爵在那场政变里似失势后,他就毅然决然地单方面毁掉了婚约,然后马不停蹄地将女儿频频送进宫廷,还试图通过贿赂新王那最受宠的情妇的方式,仅仅是为了让女儿成为卡麦伦国王的情人之一毕竟他最心仪的王后位置已经被人占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