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喜庆一声叹息刚好和在海浪声中。
「顽固啊……我小时候也跟你这体质一样,可是年轻人嘛,对鬼神的事情没兴趣,最後害惨自己罗。」
杜仰亭斜著视线看他:「喔……我对抓鬼没兴趣。」小时候他抓多了。
冯喜庆鄙视地看他一眼:「谁叫你去抓鬼,臭美。」
杜仰亭低下头,摸摸自己的指甲:「……但是我最近偶尔也会想想,如果我能不这麽动不动就晕倒,就不会给人添这麽多麻烦了。」
就算他不能够做到十足的有能力、能够保护包子,至少也不要虚弱到一到特定场所就头晕想吐甚至晕倒。包子总是担心他,很多人很多人,总是因为他的体质保护他,迁就他。
杜仰亭不是石头,还是会觉得愧疚。
冯喜庆嘿嘿笑:「想要我帮忙吗?我可以教你。」
杜仰亭望著看不清楚的海岸线神游。
「叫我师父啊,叫我师父我就帮你。」冯喜庆改科科笑。「快──快叫我师父──亭亭徒儿,莫要再固执啦,你的体质总有一天害死你,快叫啊,快呀快呀?」
杜仰亭终於忍受不住他的吵闹,偏头看他。
就在那刹那,从小人生就不太积极的杜仰亭,终於起了一点上进心。
「……师……父咳咳咳咳咳。」
冯喜庆笑得一脸小人得志。
隔天刘小衫收到来自杜仰亭的讯息。
消失了一个晚上的杜仰亭在纸条上写著他离开了,他准备过著上山打熊、冲瀑布、在海中跟海怪搏斗、一百天不吃饭然後成仙的日子,请周百湖不用担心,如果大哥成了神仙,一定会在天上保佑他的。
於是杜仰亭又失踪了,刘小衫握著纸条在民宿里崩溃大哭:「大哥──!学长再两天就放假啦──你就不能晚点再去成仙吗!」
两天後,刘小衫被训练得头好壮壮的特战战士周百湖踹得哭倒在地。
大受打击的周百湖想不开的去冲了士官训,过著肉体与精神搏斗的日子,这样他就不会一想起大哥,就悲从中来了。刘小衫得知学长身体越练越强壮之後,就开始千方百计躲著学长,深怕再被凌虐一次。
周百湖退伍之後进到一间外贸公司工作,光荣地踏上周妈妈的道路,这期间他有空就会回大鹏村去陪陪杜妈妈跟杜爸爸,听著杜爸爸臭骂杜仰亭,说有一天一定要把那兔崽子打到半身不遂(杜妈妈怒吼:「你说你想对我的宝贝亭亭做什麽──!」)
又过了半年,某天周百湖拖著一身上班的疲累回到家,步履蹒跚地掏出钥匙开门,身後却有人说话了。
「喔,年轻人……工作不顺,情场失意?」
说话很慢、语调很懒很软,微微上扬的语尾总给人一种漫不经心或是调侃的感觉。
周百湖回过头,见到那坐在楼梯转角,被月光撒了一身,也开始穿起长袍配戴八卦的男人,眼睛一红鼻头一酸,就算当过兵、工作半年多,是个成熟的男人了,周百湖依旧不争气地哭了。
这次杜仰亭没有嫌弃他,反而轻轻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