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的人都咽了口水,这是多么不敬的目光态度。
可是娆罗緁却不怒反笑了,笑声越来越大,震到大殿上每人的心底去!
娆罗国新一届的君主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以后的日子难过了!还未上任的七皇子竟连位高权重的老臣子也可以收押大牢,皇上陛下和嚣狄长流数十年交情却一句好话也没有说……不止嚣狄长流心痛,连他们也心寒。娆罗飒暗里明着打压嚣狄一族多年,小皇子只用一个早上就利落快速的杀了个势头,杀一儆百!多么的干净利落!他们在这疯子手下办事的,若不谨言慎行,下一个被抓到的可能是自己,可得什么都看着辨。
娆罗緁勾起令人心惊的弧度,年少轻狂吗?说的是他,还是嚣狄长袖?
「嚣狄少将军,主帅的候选名单该有你一笔。」
听罢这一句,众臣大惑不解。
怪哉,本以为七皇子乱安罪名,是为了把嚣狄大部分军权确切夺回,现下,竟然二话不说的又蹦出个什么主帅的?
他们娆罗以武立国,从开朝而来,军阀几乎没一天间断,从无执旗龙头,即便有,也很快垮台然后被瓜分军权。因此主帅一座这称谓从来都只闻楼梯响,是个悬空足足四十多年的传奇位置。
朝中最高官位也只拜二座,嚣狄长流便正正是二座。
纵是嚣狄家的军权总和也占四成而已,更别论嚣狄父子长年不和,嚣狄长袖与其父已于早年分军了,各走各路,一军也有两边阵营,连枪头都对内,更别提其他零碎得多军不成军了。
究竟娆罗緁安的是什么心思?该不会是……娆罗緁被养在深宫中,时间多的是,哪有人知道他有什么鬼主意,要守娆争替他进行什么勾当?难不成他暗里检阅过满朝武将,只属意嚣狄长袖?
「主帅之位,我从不屑要。即使有,也该是我父的。」
这皇七子的政治野心昭然若揭,他看得透澈。
没错,只要嚣狄长流当家一天,嚣狄家就分裂成两军,一是他的、一是他父的,很难说会为哪一派争皇党派效忠。现下娆罗緁逼着他父退位,为的是把他推上嚣狄当家之位,他父的那一列军将群龙无首,他不得不将两军先行统合。
同时,娆罗緁把主帅一座之位犹如胡萝卜般吊在他面前,诱惑他借统合后的强大力量去排除异己、去争夺龙头之位,如此一来,娆罗緁甚至不用动手,就可以接他之手压制扰攘多年的军阀。
娆罗緁当着众人面前这般夸赞他、表明属意他之后,各军队头子都会把嚣狄家排在第一顺位铲除,他们嚣狄不死也得严重损耗,这样鬼打鬼下来,嚣狄军也疲于奔命、元气大伤了,到娆罗緁登位之时应已无力再威胁皇室。
当真待朝野平定,娆罗緁要选谁当主帅,也是后话了。
原来从一开始已是局,答应出席宴会却缺席,然后让守娆争代为出席,酒疯伤人只是顺水推舟。不是此罪、也会安排别的。但当他父的剑出鞘一刻,百人见证,嚣狄已是全盘皆输了。
「你不屑?你凭什么说不屑?」娆罗緁灿笑如花,他喜欢这么一个聪明的未来主帅、他的主帅,「我又很期待领导如此无能的百臣了?有人问过本皇子的意愿吗?难不成我还得请你去当嚣狄当家?还得邀你去争夺主帅之位?」
「难不成我还要感激你的仁慈?」嚣狄长袖冷笑一声,搁下狠话,却激不起娆罗緁半丝怒气。
「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不会因此而伤你一分一毫,你可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人物啊!我判了你的罪可不是对不起天下的黎民百姓?」
由始至终能激怒他的人只有一位,而那个人也有着嚣狄长袖的傲骨和愚蠢的倔强。
「嚣狄家人果真都有一张利嘴,都够犯口舌之罪有余。说话小心点,嚣狄新任当家。」
依他记得,犯口舌之罪的刑罚是——「把嚣狄长流收牢,割他舌根。退朝。」
嚣狄长袖咬紧牙关,压下激愤,道,「家父不过割了守娆争一道。」
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满朝百官却没一个够胆挺身而出。
区区一道血口子,几句胡言乱语,却被娆罗緁夸大成不敬大罪!
娆罗緁听到了却不置可否,拂袖离去,「退朝!」
嚣狄长袖握紧双拳、朝娆罗緁的背影大吼,整个殿堂震动了,「他不过割了守娆争一道血口子!」
全场静默。
娆罗緁一顿,总算是缓慢地转过身来,「他不过割了守娆争一道?」
「你可知道他开的血口子在哪儿?颈、上。」他扫视底下一个二个低头的群臣,没一个敢迎视他眼神。「你父亲是大将军,他用的剑平常用于沙场杀敌,他差个半分就可割下争的脑袋,若他真的拿捏不准,到时候就好玩了,我跟你嚣狄家没完。你说他只是酒醉了胡言乱语,嚣狄长流却招认是肺腑之言。你一时说家父疯言疯语,一时又说他知道自己酒醉三分醒,只是小惩大诫,无意杀害守娆争,你倒是给我哥说法。他是借酒试图行凶,还是清醒得出言不逊?选。」
他只当嚣狄长流拼着酒疯一并吐出真言,治他如此轻的罪,嚣狄长袖都不要。难不成要他将嚣狄长流以意图杀图皇子亲卫之名拖下去斩头才满意?
嚣狄长袖直挺挺地站着,嘴唇却紧紧抿起,冷意四飒,没有再说一个字。
娆罗緁站在阶级之上,良久,终是吐出一句——
「在守娆争身上开血口子?这就太够了。」
此肆堇大殿后方相连的宫堂到处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正正是当朝皇上居住之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