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截在门口,我看出他神情焦急,很想解释什么。
然而,他只能指手画脚。我突然很愤怒,很想痛殴拦下三月的人。
我用连自己也吓到的音量说:「他是我的朋友,他不能说话,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整间咖啡室的人都转头看向我跟三月,三月喘着气向我走来。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拦下了,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光看就知道是被风直接吹干。
一边脸被我打得红了一片,他不自在的用指节揉着,他举起手我才看见……
那条被扯下钥匙的红色带子,还绑在他的手腕上!
我几不可闻地呻吟一声。
是的,我忘了三月第一次去公立游泳池,恭喜他成功偷走了纪念品。
三月沉默地坐在我对面,低下头,手仍然没有放下来,仿佛这会令他安心点。
我知道周遭人们的视线都集中在我们这一桌,大部分都看着三月,好像一辈子没见过哑巴!
我把那些好奇的视线一一瞪回去,看见男人那样子让我于心不忍。
有点后悔把三月弄来这样的地方,他此刻比我更像被强暴未遂,被当成珍禽异兽观赏……
我们没说话,我只看见他的刘海,只听见他的喘气声。他是赶过来的。
我吩咐服务生可以上餐了,然后把今晚的菜单一点一点推前,直到他视线范围之内。
他显然不太感兴趣,只是意思意思地看了眼。
是因为阿密在更衣室对我……还是因为他以为我推他下泳池?
实在无法忍耐,于是我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然后把缠到乱七八糟的围巾解开,重新绑一次。
我能感觉他惊讶的视线,但还是坚持绑好。他自动自发地把大衣也扣好。
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真像小孩,原来他比艾莉儿还乖巧。
「……我……不是故意让你沉下去的,艾莉儿想让你学游泳。」
他左顾右盼了一阵子,然后抽出刀叉下的餐巾。
我才发觉他身上什么都没有,没有纸没有笔,我向经过的服务生借了笔。
他小心翼翼地压着餐巾,在上头写:我知道,对不起,我找很久才找到酒店。
看完,我把餐巾转回他的方向,借故碰碰他的手指,手指冷得像冰,一定是奔波很久。
「没关系,是我忘了告诉你要怎样来……」搞不好他还是走路来的,而且他也不能问路。
早知道我便别一鼓作气地跑走,而是把他带来好了。
我没吃过……没庆祝过圣诞节,如果有什么规则的我可能没办法。
他有点紧张地用手腕磨擦桌布,这也是艾莉儿不知所措时会做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