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想到了什么,柳青行补充一句:“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柳桑宁惊了,她不可置信:“阿耶,你这是要软禁我不成?”
柳青行冷哼一声:“软禁又如何?不将你拘着,难道还等你再去坏了婚事?你的婚事能拖到今日,哪次不是因为你搞鬼?”
不由柳桑宁分说,此事就这么定下了。
一开始柳桑宁还日日在府中堵柳青行,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结果非但没有说动柳青行。反倒是将他烦得发火,责令柳桑宁在自个儿院中禁足一月。这下可好,是连自个儿屋子都不让出了。
柳桑宁趴在榻几上唉声叹气,讲述奇闻逸事的话本子被她抛在一旁,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盯着窗外天空,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
丫鬟春浓从外头进来,两只手始终搭在身前,等到了柳桑宁跟前,才将手拿开,跟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献宝似的说道:“姑娘,这是最新的奇闻话本。上次姑娘说等这本出来了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你,还得给你留一本。那书局小厮见姑娘这些日子都没去,特来敲了咱们侧门。门房今日是廖媪当差,当即就差了她孙女儿报给婢子,婢子揣了钱就去买了来。”
丫鬟映红这会儿端着茶点进来,听到春浓的话笑着说:“你惯会讨姑娘欢心,咱们姑娘正是爱看这些个奇闻逸事。”
这奇闻逸事主要都是些他人游历各国的见闻。有讲民俗的,也有讲风土的,还有些会提及当地一些奇案,柳桑宁每次都看得津津有味。
可今日她听到丫鬟们的话却还是提不起劲儿,满面愁容。
她开口问:“让你们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映红与春浓对视一眼,脸上笑意减淡。
柳桑宁斜眼看去:“你们尽管说,不管是什么,我都受得住。”
映红将手中茶点放下,斟酌一番后还是开了口:“姑娘,五日前辅国大将军携家眷抵达长安,住进了陛下赏的府邸里。”
“已经回来五日了?”柳桑宁讶异,“难怪小娘说前两日母亲和父亲出门访友了。”
她是知晓辅国大将军要携家小回长安的。她嫡母与辅国大将军之妻牟氏是打小的交情,多年来都是有书信往来的。
前年大将军大败突国,迫使突国主动求和成为附属国,圣心大悦。可惜大将军的腿却也因那战役负伤,从此便落下了病根。大将军奏请皇帝让他解甲归田,携家小归家安度晚年。皇帝心疼大将军一身的伤,允诺下来。但边地事务繁多,大将军将事情交接给新上任的官员,带领其熟悉地形和军中环境,就花了两年。前些日子,牟氏来信,说不日便和将军归家。
但柳桑宁没想到竟这么快。
“只是这事儿与我叫你们打听的事有何干系?”柳桑宁不解,“我是叫你们打听父亲替我相中了哪家的儿郎。”
映红道:“正是与此事有关。郎主和夫人去了趟将军府,不料大将军的嫡次子早已过弱冠之年却还未婚配,就……就定下了这门亲事。两家看了日子,说是两月后小定,等明年开春后就办婚仪。”
“什么?!”柳桑宁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小几上的茶点差点被她乱动的袖子给拂到地上,“我只是一个四品小官的庶女,既不贤良也不淑德,嫡姐乃长安有名的闺秀尚且也只嫁了三品祭酒之家,我何德何能居然能嫁给辅国大将军的嫡次子?!”
越说越激动,柳桑宁话赶话说道:“大将军和将军夫人,如此不挑吗?”
“姑娘慎言。”映红急得连忙朝窗户外看了眼,见外头无人走动这才放心些,“这话要是被郎主知道了,又得将姑娘多禁足一个月了。”
柳桑宁连忙捂了嘴,表示自己绝不会再乱说。
可眼下却是愁得恨不得去跳江。
她苦着一张脸:“如此高门大户,的的确确是我高攀,恐怕这回连小娘都不会站在我这边,只会劝我嫁了。这样的门第,我就是死,父亲只怕也会将我的尸首送过去。这下可如何是好?”
柳桑宁心中清楚,她若是耍脾气硬碰硬,亦或和从前一样耍些手段毁了这桩婚事,只怕都是不成了。辅国大将军夫人与嫡母感情甚好,也不会因为她做了些什么出格的事儿轻易悔婚的。更何况大将军是正二品的有功之臣,官职上就能压死她父亲,她总不能真的为了一己私欲,连累了全家。
要是有个光明正大拒了这门婚事的理由就好了。
为了这事儿,柳桑宁愁得好几天吃不下饭。眼瞧着距离解禁只剩五日,她也高兴不起来。
春浓为着柳桑宁能打起些精神来,特意跟她说些外头的新鲜事儿。可一连说了好几个,柳桑宁还是一副恹恹模样。
直到春浓说:“年底陛下要给太后过七十岁寿诞,今年操办国宴,邀万国来朝,届时各番邦国皆有使团前来。如今咱们长安各处都在兴修园子、马场、酒楼之类的,为的就是到时候能供给番邦使臣们玩儿。对了,就连鸿胪寺因为人手不够,都张贴了告示,说是要特开考举,广纳懂得番邦语的有贤之士。只要能通过考核,就能进鸿胪寺为官呢。这可是咱们大雍头一回有单独的官部开设考试呢。”
原本蔫蔫儿的柳桑宁,听到此话立即打起精神来。她一把抓住春浓的手:“你刚才说,鸿胪寺开考招人?!”
春浓一愣:“是、是啊。”
“何日开始报名?”柳桑宁又问。
春浓回忆了一下,回答:“已经开始报名了,好像截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