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烨呈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将手里的保温杯放在病床旁的桌子上,然后毫不客气地将还被吓得还有些懵的周烨然拖下床,不顾他的大喊大叫,一路将他拖到门边踢出去,然后狠狠地甩上门。
他背对着周拓做了个深呼吸,才缓缓地转过身来,“刚才,是怎么回事?”
周拓也恢复了平静,淡漠地回答:“哦,他假装对我有意思,想要勾引我,被我识破了整了他一番,就这样。”
周烨呈目光凌厉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喜欢同性吗?”
周拓笑笑,“一直问我这个问题有意思吗?你也见过我女朋友,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跟你,不可能。”
“我希望你证明回答我的问题。”周烨呈执着地又问了一次,“你喜欢同性吗?”
周拓沉默了几秒,违心地回答:“不。”
周拓住院观察了两天,周父知道了他受伤的事,叫司机小邓来看过他,知道他没有什么大碍,这才稍稍放心。
两天后,周拓出院,校际联赛x市决赛也打完了,二中表现不错,以积分第二,进入了省决赛。全省进入省决赛的有二十四个学校,二中的目标是冲进前八。决赛在一个星期后进行,难得来趟省会,大家也没有逛街、吃喝,市决赛一结束,下午四点半,副校长就决定立刻带队回风城,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好好休整一番。
周拓跟着大家一起回去,因为他受伤了,队员们都很照顾他。
不会看眼色的傻大个何朗继续“红娘”的角色,交代周烨呈在路上照顾周拓,自己便从季维耳边摸过来一只随身听的耳塞戴上,一边听歌一边呼呼大睡。
周拓身上的伤口开始结痂了,有点痒,尤其是手肘处,就像亿万只蚂蚁在爬似的,那种感觉比痛还难受。
他下意识地想去抓,坐在他身边的周烨呈连忙阻止,“别动,要是抓破了,会留疤的。”
留不留疤的,周拓不在乎,可是他知道自己要是故意跟他对着干,非要去抓,周烨呈肯定会唠叨个没玩没了。他只好忍耐着,闭上眼睛假寐。
半梦半醒间,他即使紧紧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周烨呈一直在看着自己。他动了动,背过身去将脸对着窗户,让后脑勺对着他。
自从那天在医院直白的对话之后,周烨呈就离开了医院,之后再见面也没有再跟他说一句话。周拓知道,他个性执拗,对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不会轻易放弃。他无法左右他的想法和行为,只能牢牢控制住自己。
回到风城,周烨然不知是羞愤还是在偷偷酝酿着另一个阴谋,周拓整一个星期都没见到他,倒是在重生后第一次见到了卢鞘。
校队在篮球馆集训到晚上九点多时,他提着一大袋夜宵进来,倚在门边对着汗流浃背的众人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周烨呈看到他,十分惊喜。
校队其他人因着周烨呈和卢鞘熟稔的关系,对卢鞘倒没有其他同学普遍会有的畏惧和排斥,虽然吃了晚饭,可是体力消耗也大,晚上吃的那些东西早就消化得差不多了,看到一个个打包好的饭盒,立刻饿狼似的嗷嗷叫着冲过去抢食。
“哇,蛋炒粉!”
“炒螺狮!”
“蛋饺!”
“烤羊肉串儿!”
“烤翅!”
“哇哇哇——”
……
何朗、季维站在周烨呈身边,跟许久未见的卢鞘说话。
“大半年都没怎么见到你,最近都干嘛呢?”何朗捶了他胸口一拳道。
“我这样的烂仔还能干嘛,在外面混日子呗。”卢鞘满不在乎地说完,看一眼季维,扬了扬眉,道,“季维,你不是出国了吗?”
季维笑答:“这不是舍不得你们大家嘛。”
“你这小嘴甜的,我看你是舍不得沈芸芸吧。”卢鞘哈哈笑着拍拍季维的肩膀。“出国有什么意思啊!阿呈虽然不会跟你抢沈芸芸,但人家可是校花,连我见了都动心,别说其他凡夫俗子了,近水楼台先得月那句俗话你听过吧,沈芸芸要是被别人追走了你可没地哭,听哥的,就在家里老老实实待着……”
“嗯,我听哥的。”季维乖顺点头,心里却对卢鞘爱摆大哥谱的做派很是不耐烦。
何朗性格大大咧咧,是跟三教九流都能玩到一起的那种人,季维骨子里却很是厌恶卢鞘,卢鞘树大招风,他一直担心他会给周烨呈惹出麻烦来,可是因为周烨呈把他当最好的兄弟,他不能去当那个劝谏的恶人,让周烨呈对他有不好的看法,没办法,只好忍耐着,对卢鞘虚以委蛇。
“那个人是谁?”大家闲聊间,卢鞘忽然指着在篮下默默练习罚篮的周拓问。
周拓回头捡球,刚好撞上卢鞘投掷过来的目光,心里有点郁闷,他因为受伤请了好几天假没参加训练,怎么就这么倒霉,伤势好得差不多了,一来训练就撞见卢鞘。
别人不知道这大半年卢鞘去干嘛了,他却是一清二楚。
这段时间他都跟着他所谓的“大哥”大彪在y城为y城黑道新秀齐六少抢场子。齐家是y城最大的黑色势力,三十年前创立和发社,组织庞大,根基极深,y城作恶多端,警方忌惮颇多,根本无法将齐家连根拔起,一网打尽。
齐家上一代家主是个有名的风流种,对吃喝嫖赌毒兴致都不大,最爱的就是玩女人,因为这个癖好,他有很多女人,也有很多儿子。众多儿子中,他最宠爱的是正经老婆生的次子,齐二,最聪明最有手段最像他的却是一个洗脚妹给他的生的齐六。随着老头年纪渐长,身体衰败,儿子们各自有了心思,势力最大,呼声最高的齐二和齐六二人斗得十分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