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男人眸子里的柔软并未消退。
赵新月后退,他便上前,摸空的手落下,还是握住了她的手。
他们之间存在温差,还不小,白拓明把她冰凉的手指团在掌心揉捻,深邃的眉目微动,开口是责怪而又宽容的语调“又是骑车来的”
赵新月低头控制自己眨眼。
要让她学会毫无波动地面对白拓明,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瞧见她的反应,白拓明原本不明显的笑意像被画笔勾勒,深了一抹颜色。
“进去再说。”他牵着面露不安的女孩,要带她进自己的办公室里,门就在旁边,推开即入。
一直没走的沈秘,偏在这时上前低低提醒了一句“周律师已经来了,正在会议室等您。”
是老爷子那边的人,今日来聊股权交割的事。
白拓明的动作因而慢下,赵新月下意识要抓紧他,被他轻轻捏了一捏,就那么放了。
“等我一下。”他说,同时给秘递了一个眼神。
赵新月眼睁睁着白拓明快步往长廊另一头走去,消失在拐角,脚步声还持续着,沈煜抬手开了门。
“赵小姐,先坐会儿吧。”
都已经等过那么多回,也就不在乎多这一时。
她被带到了沙发处坐下,脑海空空停了运转,耳边响起杯碟碰撞轻微的声响,沈秘站在桌边冲泡茶叶。赵新月抬眼望,手法很讲究,一泡汤,二泡茶,龙井在玻璃水壶中透出澄澈的亮色。
他完成复杂的工序,端着托盘到了面前,正要弯下腰,赵新月拿起了壶柄,先他一步。
“我自己来。”
细小的水花溅在手背,略烫,伴着清新的味道,茶水很甜,里面搁了蜂蜜,舌头未尝就能闻出那股甜香来。
沈煜安顿好了人,便要去会议室接着助理工作,转身出门的那一刻,赵新月叫住了他。
“沈经理,我一直想问你。”
他回过头去,到女孩面目平淡,唇边浮着一丝仅表达友好的笑容。
她问“像你们这样优秀的人,也会有被难题困扰的时候吗”
沈煜扬了扬眉“你指什么”
赵新月目视眼前的这位天之骄子,忽然又觉得,她内心预设的答案或许未必正确,但不同的结果也同样不具有任何意义。
“没什么。”她说道,并且摇头。
沈秘在会议桌前落座,周律师对他略一点头,转向白拓明,谈话未受影响地继续进行。
“老爷子,今年准备正式退休。”
这句“老爷子”并非指白拓明的父亲,白父二十出头就成了家,如今也才五十来岁,还不至于到“退休”的地步。
“是时候了,快八十岁的人,这么大把年纪没一天休息。”周律师说得有几分调侃,喝一口咖啡,又正色,“现在公司交到你手里,他老人家总算可以安度晚年。”
一直以来,白拓明与父亲的关系不甚亲密,倒是十分受父亲的父亲赏识,据说他最像爷爷年轻时的样子。
周律师也在心中将这张脸与老照片比对,同时笑着道“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
白拓明点头“我明白,多谢。”
周律师临走前,忍不住多了他几眼。
周律师跟了白老小半辈子,算是心腹,也在漫长的年月里处出了点儿类似亲情的意思,悲欢多少相通。
白拓明是长子,但并非白家孙辈唯一的孩子,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靠的不仅仅是自身过硬的实力。
他二十三岁的那年,乘坐通往大阪的私人飞机,在路上意外失事,万幸飞行员临危不乱,紧急迫降在一个不知名的海岛,险中生还。
事后调取黑匣子的数据,得出的结果竟是造成事故起因的零件是被人为损害;并且,飞机上备用的降落伞,没有一个能成功打开。这结果惊动了远在日本的仲村家,一夕之间,半个事务所的人接连赶来,黑压压在家中静坐,要为他们家外孙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