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渐渐涌起更为清冽的海洋味道,江棠后颈绿色的图案缓缓变化成蓝色的雪花图腾。
明明是三伏天,天气却不再燥热,他在铁笼缝隙窥见外面飘起纷纷扬扬的细雪。
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把被丢弃的挂件放入他手中。
他转而发现铁笼不见了,滚烫蒸人的铁板不见了,脏兮兮的猪棚不见了,变成了温暖结实的怀抱。
然后他看见了那个人。
那个让他庆幸自己没有死掉的人。
陆应淮的目光那么温柔,让江棠在这一刻突然想要把它据为己有。
这是第一次。
江棠想。
也许是最后一次。
他能这么快在黑暗恐惧中脱身。
之前有很多个这样的夜晚,他不敢喊出声,不敢表现出害怕,于是硬生生熬到天亮,让他感觉自己似乎死过了好几次。
“我……”江棠想说没事了,却发现有个杯子送到他面前。
陆应淮接过杯子喂江棠喝水,一条褐黑色覆盖着树皮一样鳞片的碗口粗的东西举着另一个绿色的由冷杉针叶编织成的杯垫一样的东西停滞在半空。
江棠一边喝水一边瞟着它。
陆应淮注意到江棠的目光,他转头狠狠瞪了冷杉一眼。
于是江棠看着那玩意儿火速撤退,褐黑色的那个甚至还在发抖,好几次差点把“杯垫”抖掉。
“那个是什么?”江棠喝完水,没忍住问。
“一个丑东西而已。”
江棠:……
把小黄花保护起来的冷杉:太生气了所以亲一口小黄花jpg
“还难受吗?”
江棠摇摇头,他不知道怎么解释:“您之前说过……”
“对,我说过,所以不用解释,”陆应淮拧了条毛巾给江棠擦汗,“太黑了对不对?是我做的不够好,没有提前问过你。”
“不是的。”
“棠棠不用为我开脱,”满室的冷杉香味充满着安抚意味,陆应淮怜惜地亲吻江棠的脸颊和鼻尖,“没事了,困的话就继续睡,不关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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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棠没想到自己还能再睡着。
再醒来时已经阳光满室,有说话声隐隐从主卧的小阳台传来。
江棠撑起身体朝外望去,白色的薄纱窗帘微微晃动,冷杉的气味还没有完全散去。陆应淮的身影被遮挡住,看得不太清晰,他似乎在跟谁通电话,语气很淡。
手臂传来轻微的痒意,江棠抬起来一看。
他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陆应淮早上把他的纱布给拆了。
仅仅一夜时间,他昨天烫伤的伤口就愈合了,已经结了一层薄痂。
明明烫得那么严重,怎么会好得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