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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彧川组织团员青年,活跃气氛,开展多种活动,鼓励年轻人大胆作为。经他现和推荐,一名技工学校毕业的副司机,因为喜欢写作,几次抽到段办公室助勤后,被中原铁路局报社看中,成为专职记者。不久,他的工作,调到了分局团委。周末回到机务段,喜欢运动的爱好还没丢,经常约上几个好友爬山。这天上午,他说机务段周围七八个山头,只剩一个没有上去过,“爬遍周边山、俯瞰机务段”,是他早年就有的心愿。他约妥了两个同学,早早吃过午饭,沿汉江北岸,向下游出,走了两公里,在渡口乘坐摆渡的小船,到了江的南岸,是个名叫石板镇的地方。穿过弯曲狭窄的石阶街道,直奔仰头才能看见的山顶。
秋高气爽,两天前刚下过一场小雨,在太阳的作用下,山间的小路没了泥泞,却也没有一点尘土。两旁错落其间的树木,有意无意地遮挡着阳光,脚下茂密厚实的草丛,时有时无地搅扰着登山的步伐。良辰美景,最是游玩的好时节。羊肠小道,越来越细微地伸向高处,像夹在绿树青草中的一条溪流,又像高高挂在天幕间的一条丝线。三个人的脚步,随着空间的升高,度有点缓慢下来,本来穿着的衬衫,都攥在了手上。只有身上的背心,遮着前胸后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透过毛孔散着体内的热气。
“去了分局机关,感觉咋样?”
三个人急行军似地攀爬了一阵,放缓了脚步,同学丙问他。
“确实是,上一个层次,就有更高的人。岗位分工一细,工作上的要求就深,最大的感触,是知识面窄,需要拓宽,需要提高。”
一个多月的团委干事,对他的启迪真是不少。
“共青团的中心任务,是做好党的助手。党群口的工作,对应的是文科,咱们学那点瓶底的知识,还是工科,要得适应快,语文政治方面的知识,得集中弥补上。”
同学壬建议。
“对着的。我打算从古诗词和哲学入手,把它作为突破口。”
弓彧川,已经铆足了劲,有了明确的目标。
山巅,眼看着近在咫尺,他们相互用眼神传递过信息,一溜烟向最高处冲了上去。顶上,只是一块小平地,三四百平米的样子。手上的衬衫扔到一边,把自己搁在草丛里,尽量地伸开四肢,摆成三个“大”字形状。仰面湛蓝的天空,白云在蓝天下变幻无穷尽,组合无极限,快形成与消失着各式各样的图案,像画家笔下山水鸟兽的疾驰,像奥妙莫测海底世界的奇观,有精雕有写意有柔情有威武,聚散无常,离合随意。三个年轻人,张开想象的翅膀,穿云翱翔。
下山返回到石板镇的时候,太阳已滑到西山头的那边。他们又渴又饿,在一家小店买了面包,还有小香槟饮料,填着空空的肚子。没想到,不胜酒力的弓彧川,一瓶小香槟饮料,大口喝下肚后,不一会竟至于有点晕乎,脸蛋涨红,走起路来也感觉有些轻飘飘。三个人只好坐在江岸的水边,歇了下来。还说去申学锋家喝小米稀饭呢,看来是赶不上点了。
申学锋也没能如约赶回来,上午俩人通完电话,他就背上提包,准备跟最早一趟货车添乘回段。一个马上要出乘的乘务员,身体临时出了点状况,他应急处置后,错过了那趟旅客列车。再赶回去,最早也到晚上八点了。跟货车添乘了六个区间后,出站信号是大红灯,司机早早带上闸,稳稳地对准停车标,这是固定待避客车的会车站。他对司机说,你们继续,晚上行车,打起精神,安全第一。叮嘱完话,背着提包,手把扶杆,溜下车,走进车站运转室。车上的副司机对师傅说:“后面的机班,该倒霉了。”
“咋说话呢,规规矩矩干活,啥时间也倒霉不了,耍奸溜滑,早晚都得吃上苦果果。”
师傅批评了徒弟一句,又叮咛说:“你们以后开上车,千万不能有那种想法,小心驶得万年船,按规章行车,最大的受益者是自己。他不是像猫盯老鼠的那些领导,或者说是狗仗人势的一些混蛋。”
“师傅说的对,将来一定做个让老婆娃放心的安全司机。”
申学锋,已经是段运转车间副主任,具体分管安全工作,他每月多半的时间都在线上跑。经常添乘机车、施工把关、处理路外伤亡事故,跟沿线车站值班员都成了熟脸。打过招呼后,助理值班员给他茶杯添了水,说道:“领导蹲点抓违章,也辛苦。”
“行车工作,没有不辛苦的,你们这不是精精神神盯着控制台。”
387次客车接近车站,值班员双眼盯着控制台的光带,用联控电话喊着本务司机,助理值班员提着信号灯,起身走去站台的接车亭。申学锋放下茶杯,朝站台头走去,站在阴影里,迎接由远而近的机车。列车越来越接近站台,他已经清楚地看见,驾驶室里直直站立的副司机,与司机正标准的比划着,精神状态很好。机车越过站台的时候,他竖起右手大拇指,高高地举过头顶。客车过后,他又用视线送走刚添乘的那趟货车,一直到全列最后一辆车厢,钻进深沉沉的黑夜里。二十分钟后,后续一趟货车进站通过时,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一幕生了,司机鸣了一声风笛后,低头填记手账,副司机爬在驾驶室控制台上,不知道做着啥样的梦呢。他跑进车站运转室,请值班员用联控电话告诉司机,叫醒他的助手。车站日计划板上显示,一趟上行货车,已经从邻站开了过来,他端上茶杯,在站台上来回踱步。不一会儿,预告信号机外的鸣笛声,穿过隧道传了过来,他走到先前的阴影处,盯着列车开来的方向。机车缓缓地进了站,机班的俩人,款款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他有了一丝的欣慰。回到运转室,拿上提包,告了别,悄悄走向刚停稳的机车。远远地,他就看见了,从机车上下来的黑影,手持电筒,围机车转了一圈后,又走去机后的车辆,查看走行部和车钩的状态。来到车下,他朝上面叫了一声“张师傅好!”
又朝车后喊了一声“汪凯,上车了。”
俩人一个愣神,才反应过来,是申主任啊。小汪快步走回来,接过他手中的提包,张师傅打开车门,迎着。“领导好辛苦,半夜三更的。”
张师傅真心心疼他这个值得骄傲的徒弟。“师傅最辛苦,培养一茬又一茬徒弟。都如师傅这么精心的跑车,我们的心里才有底,腰板才敢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