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兄这字,你怎么看?”
宋延年细细欣赏了一番,开口道:
“书谱有云,初学分布,但求平正,既知平正,务追险绝,既能险绝,复归平正,我观师兄这字,已有几分复归平正之意。”
童先生畅笑,“不错不错!你们两个都不错。”
他看着宋延年和褚闵武,眼里激动似有光,片刻后,才敛了敛情绪道。
“为师看到你们,就想起一些往事,一时有些忘形,唉,上了年纪,就是爱想些往事。”
宋延年和褚闵武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觉得,童先生估计是想起了那丧生火场的友人。
一时,气氛有些低沉。
最后还是童先生出言,打破了这沉闷。
“延年,快看看这篇策问写的如何。”
宋延年低头看着手中的文章,文章不长,他看得很快,片刻后,他又重头通读一遍,这才将文章往桌上一放。
看着两个等他回话的人,宋延年斟酌了一番,开口。
“师兄字字珠玑,锋芒毕露,延年不如他多矣。”
童先生接着道,“可是这次县试,延年的排名却是在闵武之前,闵武你可知为何?”
褚闵武摇了摇头。
童先生指着桌上那几张纸,“延年说得对,你的文章确实字字珠玑,上头的一些观点,可谓是振聋发聩!”
“但也正是因为这,你的文章少了一丝圆滑,缺了些中庸之道,而我们的县令大人,更偏好道家无为一道。”
童先生指着文章的句子继续说道,“这为官治国如烹鱼,你的文章,劳民之处多矣……”
“……”
童先生又指点了两人一番,这才意犹未尽的闭了口,端过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他仔细思量了一番,针对两人的问题,提笔写了两张不同的书目,递到宋延年和褚闵武手中。
“接下来是四月中旬的府试,你们三月底就出发,咱们这里去府城还要三四天的行程,早点抵达府城,万事早准备,免得到时慌里慌张的。”
“左右不过是吃住的银两多耗一些,和府试相比,这点银两都不是事!”
“还有,单子上这些书,这两个月要好好看,不要占着自己学过学透了,就懈怠了。”
褚闵武看了宋延年一眼,笑着对童先生道。
“先生你就放心吧,我和延年师弟都知道,旧书不厌百回读嘛!”
拜别童先生,两人离开书房。
大门口,宋延年和褚闵武约好下一次碰面的时间,就背上书笈,往义塾外头走去。
书院外头的柏树下,宋四丰早已等在那里。
宋延年几步跑上前,“爹,是不是等很久了,先生留我说了一会儿话。”
宋四丰不在意的摆手,“没事,方才爹在褚伯那里喝了盏茶,也没等很久。”
宋延年伸出手摸了摸宋四丰的手,一片冰凉。
心知他爹这是劝慰他,其实等得可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