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训导见状冷哼了一声。
“这时候又要脸了?”
他是所有训导中最年轻的一个,约莫三十五六岁,但他也是最不留情面的那个。
他半点不给这几个秀才公留脸面,劈头就是一顿臭骂。
“你们这些茅坑里题诗的家伙,哪里有鬼,鬼在哪里?一天天的不好好做功课,尽知道在府学里胡咧咧。”
府学里众学子拿袖子掩面笑,这孔训导还是老样子,臭秀才就臭秀才,还拐弯的骂人,不愧是孔思文。
孔训导继续:“你以为府学是什么地方,是你们乡下地头吗?一个个比长舌妇人还要多嘴,要是不想读书,就都给我滚回去。”
“……”
时秀才等人被喷的满头都是口水,各个都不敢抬头。
孔训导骂完后大气不喘一个,他拿着戒尺,巡视似的在众人前面踱步,一双眼似鹰眼一般,直把几个秀才公看得不敢吭声。
孔训导:“伍秀才呢?”
这些秀才平日都跟伍秀才后头,一个个就像狗腿子跟屁虫一样,都是府学里的蛀虫。
今天这事,定然有这伍秀才在后头推波助澜,中尉家公子怎么了?他今天还就得治一治他。
连府学里闹鬼这等话都敢瞎编瞎传!简直无法无天了!
时秀才几人互相看了看,他们从彼此眼里看出了惊惧,却谁都没有吭声。
孔训导指着最前头这个,“你说!”
被点到名的庞秀才心里叫苦不迭,他结结巴巴道。
“不,不知道啊,我们也不知道,都好多天没看到他了。”
孔训导抱肘,他不相信这话,私心里以为这些人替伍秀才遮掩,他冷哼了一声。
“你们不是他的狗腿子吗,整天形影不离的,怎么会不知道。”
狗腿子这话一出,杀伤力巨大,原本埋头的几人蹭的将头抬了起来。
都是秀才,在乡里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哪里受得了被人指着鼻子这样骂,尤其还是在这么多同窗面前,他们还做不做人了?
就是训导也不行!
时秀才捏紧拳头,眼里好似要喷火。
“孔训导,我等敬你是训导,但你这话侮辱人了。”
孔训导嗤笑,他将戒尺打在自个儿手上。
“早干嘛去了,现在给我整这一出血性。”
他伸出手指一个个指过去,“你,上次岁考四等,文理有瑕,你,五等文理荒谬……”
被他指过的人又低下了头,孔训导继续道,“还有你们的伍秀才,荒唐,一个秀才公考了个六等文理不通。”
“你们就不会羞愧吗?”
“一个个不思量苦读精进功课,天天人前溜须拍马,人后苦苦钻营,你不是狗腿子,谁是狗腿子!”
“好!”
回廊间不知哪个秀才大喊了一声好,声音响亮又中气十足,接着又有稀稀拉拉的起哄声跟着起伏。
显然大家伙看这几人不顺眼很久了。
孔训导一个眼神丢了过来,大家伙瞬间不敢喧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