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衙役坐在车板子上,大风大雪吹得他面皮发僵,他瞥了一眼,见这宋大人坐在车厢里闭眼,也许是在养神,他忍不住的嘀咕了一句。
“怎么就叫我大钱呢?”
宋延年闭眼,却还是听到了声音,他轻声应道。
“你不是有个弟弟叫小钱?”
做弟弟的是小钱,那哥哥自然是大钱了。
钱衙役抓紧了手中的缰绳,心中哀嚎。
完了完了,这小宋大人果然什么事都知道。
……
马儿尽职的在前头奔跑,很快,前方便出现了一面白墙黑瓦的院墙。
钱衙役拉了拉缰绳,棕马慢下了蹄子,马儿一个昂头嘶鸣,很快便停了下来。
钱衙役回头:“大人,到了。”
宋延年打开车帘走了出来,他踩着积雪走到棕马面前,手心里翻出一颗松子糖,揉了揉马儿温热的脑袋。
“乖,辛苦啦。”
钱衙役正在栓马车,他回头便看到了这一幕。
他搓了搓自己发僵的手,心里发酸。
明明他才是辛苦的那个人,马儿都有糖和一声安慰,他怎么啥都没有。
嗐,做人真苦!
钱衙役抬头,对上了宋延年看过来的目光,他心下一凛,自己还是戴罪之身,这马可不是呢!
钱衙役当下不敢再胡思乱想,连忙开口道。
“大人,到了到了,这里便是鲍师爷的宅子,前几日抄家后,小的将师爷的亲眷也遣走了,这下里头没有人。”
“嗯。”
宋延年的目光落在大门处。
原先朱红的大门上贴着封条,一阵寒风吹来,封条簌簌抖动,倒是颇有几分凄凉之感。
“走吧。”他召唤钱衙役。
两人抬脚进了这院子。
这是一座三进的院子,院子堆山凿池,几步远便有亭台楼榭,虽然不若京里大官的宅子豪华,但在善昌这一片也是冒尖的。